天刚亮,我便叫醒了柏舟和阿禾。昨夜系统后台的震动曲线在子时达到峰值后回落,如今已进入低谷区间。这是进入北沟五百步的最佳时机。
柏舟背起工具包,阿禾检查了两枚传感桩的电量。我们没走大路,绕过村后荒坡,避开赵财常派人在田埂上盯梢的路线。荆棘丛比上次更密,镰刀劈开的口子很快又被藤蔓合拢。柏舟走在前头,用木棍探路,脚踩下去时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是踩碎了干燥的骨片。
五百步标记是一块歪斜的石桩,我上次用红绳系在上面,如今已被风磨得褪色。阿禾取出新充能的地形扫描仪,刚打开电源,屏幕便闪烁了几下,信号条忽明忽暗。
“地下震动频率上来了。”她盯着读数,“比昨天高了三个点。”
我调出昨夜生成的趋势图,对比当前数据。波动呈周期性,每六个时辰一轮回,现在正处于下行段。我把扫描仪切换到“脉冲同步模式”,手动调整发射频率,直到屏幕上的波形趋于平稳。
“可以推进。”我说。
柏舟没动,低头盯着脚下的灰黑硬壳地。他蹲下,手掌贴地,片刻后抬头:“有震感,很轻,但一直在。”
“不是持续的,是间歇性的。”我指着扫描仪的波形图,“它在呼吸,不是攻击。”
阿禾记录下坐标和初始数据,柏舟退到侧翼警戒。我拎着扫描仪往前走,每十步停一次,校准信号。五百步内,地表逐渐倾斜,形成缓坡。扫描仪捕捉到的第一段地下通道横截面在三百七十步处成型——拱形结构,顶部距地表约两丈,宽度能容三人并行。
“是人工开凿的。”柏舟凑过来看屏幕,“这弧度,不是自然形成的。”
我埋下第二枚传感桩,设定“震动+湿度”双阈值报警,并与第一枚中继桩建立信号接力。数据开始稳定回传至系统后台。
接下来是采样。表层硬壳比想象中坚硬,铁铲刮下去只留下白痕。阿禾递来凿子,我用力敲击,碎屑飞溅,空气中铁锈味骤然加重。她突然扶住额头,后退两步。
“头晕?”
她点头,呼吸略显急促。
我立刻从系统背包取出三副防尘面罩,这是上个月完成“数据零误差”任务时的奖励。戴上后,阿禾脸色渐渐恢复。
“孢子气溶胶。”我说,“不能久留。”
我调出“高级农具坊”,消耗80点能量值,兑换了“岩层钻取器”。这东西巴掌大,启动后底部伸出旋转钻头,能深入硬土三尺。我选了一处裂缝较宽的位置,按下启动钮。机器震动剧烈,钻入三寸后发出“咔”的轻响,提示采样完成。
一块湿润的黑土被吸入密封仓。我迅速将其转移到双层陶罐中,盖紧。罐壁立刻凝起一层薄雾,像是内部在缓慢蒸腾。
“回去。”我说。
我们沿原路返回,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刚走出荆棘口,手腕上的系统突然震动。
第一枚中继传感桩报警。
地下震动强度提升17%,接近预设阈值。平板弹出红色提示:【检测到群体性生物活动迹象,建议终止当前任务】。
柏舟立刻停下:“还走吗?”
我调出过去四十八小时的数据流,逐帧比对。震动波形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呈现规律性起伏,每十二个时辰达到一次峰值。我将数据与月相潮汐表叠加,发现两者存在弱相关性——峰值出现在月升前后两时辰内。
“是节律,不是突变。”我说,“它在按自己的周期活动,我们没惊动它。”
阿禾看着我:“那现在怎么办?”
“加速撤离,但要把数据带回去。”
我们一路疾行,回到田屋时已是申时初。我把陶罐放进检测槽,启动高级分析模块。系统运行一炷香后,弹出报告:【检测到高活性发光孢子,代谢速率与地脉波动同步,初步判定为“类灵壤活性源”。共生风险等级:中等,建议持续观察】。
柏舟站在桌边,盯着那罐子:“这东西要是能控制,是不是就能种出更强的作物?”
“前提是弄清它的规律。”我打开平板,标记“震动-孢子活性”关联曲线,“地下通道不是死的,它连着什么。而且……”我放大水文图层,“村东那口古井,井水含铁量偏高,常年不枯。我让阿禾查过,附近几口井的水位变化,和北沟的地脉波动几乎同步。”
阿禾翻着记录本:“会不会是古时候的引水工程?把地脉里的活水引上来,供特殊作物生长?”
“有可能。”我说,“‘天工圃’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
柏舟皱眉:“可那地现在有毒,牛进去都会倒。”
“毒是表象。”我指着报告中的代谢周期,“它只在特定时段释放活性物质,其他时间是休眠的。只要避开高峰期,就能安全作业。”
我新建一份子档案,命名为“地脉节律观测”,将其与三枚传感桩联动,设定每日自动抓取数据。又在任务栏下更新“新增调查”进度:一级监控稳定运行,二级勘察完成首探,三级试种条件暂未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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