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的春雨裹着银灰,九门祖宅前新立的镇魂碑被腐蚀出细密裂痕。齐铁嘴蹲在碑前,用龟裂的指尖蘸着雨水勾勒卦象,泥浆里却渗出带着锁链纹路的黑水。街头巷尾,百姓们晾晒的衣物无端染上锈色,孩童们追逐的纸鸢线突然绷断,坠地的风筝面印着半张扭曲的银镯图腾。
茶馆的陶瓮里,泡着的普洱茶泛起诡异油花,水面浮沉着细小的银镯倒影。说书人惊堂木落下的瞬间,木屑中迸出带血的青铜针,刺入前排听客掌心。被刺者瞳孔骤缩,从怀中掏出解家商号的银票,纸张竟化作缠绕银丝的人皮,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九门弟子的生辰八字。
解九爷戴着缠满绷带的右手,正在清点解家库房损失。算盘珠子突然全部爆裂,飞溅的木片上浮现出解家二房幼子的笑脸——那个曾被他亲手埋葬的少年,此刻正咧着嘴,从木片裂缝里伸出银色的手。"原来我们守住了城池,却守不住人心。"他将染血的账本投入火盆,火苗窜起的刹那,灰烬中显现出尹氏宗祠的地图。
二月红的戏班在街头义演,旦角们的戏服火焰纹被雨水冲淡。小师妹遗留的水袖挂在后台,绸缎间突然飞出带着体温的银针,钉入戏台梁柱。二月红的九节鞭下意识挥出,鞭梢铜铃震落的不是银镯傀儡,而是自己鬓角新添的白发。台下有孩童指着他惊呼:"戏子爷爷的头发,像小师姐的银镯子!"
陈皮阿四在义庄地窖锻造新的铁弹,陨铁熔炉突然喷出幽蓝火焰。铁弹成型的瞬间,表面浮现出小师妹最后微笑的面容,却在淬火时扭曲成神秘孩童的鬼脸。"来啊!"他徒手抓起滚烫的铁弹,掌心被烙出银镯形状的伤疤,"就算下十八层地狱,老子也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九门议事堂遗址上,镇魂星盘的残片突然发出蜂鸣,拼凑成半截银镯的轮廓。齐铁嘴的八卦镜残片自动悬浮,镜中映出沅江下游的废弃船厂,那里堆积的木箱渗出银色黏液,正缓缓组成九幽核心的图案。"不好!"他咳着黑血踉跄起身,"有人在复刻镇魂井的阵法!"
千钧一发之际,尹新月的虚影如风中残烛般显现:"九门...张氏宗祠的密室里,藏着初代张起灵留下的...锁魂链..."话音未落,虚影被一道银芒击碎。九门众人立刻行动——解九爷带领解家弟子破解船厂机关,二月红和戏班守住宗祠入口,陈皮阿四留守义庄锻造破魔兵器。
解九爷在船厂发现三百六十个刻满九幽符咒的木箱,箱内装满浸泡在银液中的活人。"这些都是九门旁支的子弟!"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箱底压着的契约文书上,赫然盖着解家二房的印章。当解家弟子试图破坏阵法,木箱突然伸出银丝,将众人困在由银镯组成的囚笼中。
二月红的九节鞭缠住宗祠大门的银锁,铜铃震出的音波却被尽数吸收。戏班弟子们将浸满黑狗血的戏服撕成布条,结成绳索对抗不断逼近的银镯傀儡。旦角小花旦突然瞳孔泛蓝,甩出的水袖缠住二月红脖颈:"师父,小师妹在九幽等你..."千钧一发之际,小师妹遗留的银针从袖中飞出,刺入她眉心。
陈皮阿四将张氏精血混入陨铁,锻造出十二枚刻着火焰纹的铁弹。当他赶到船厂时,解九爷已浑身浴血倒在银液中,阵法核心的银镯即将成型。"都给老子让开!"陈皮阿四扣动陨铁重炮,十二枚铁弹如流星般穿透囚笼,在银镯表面炸出裂痕。然而,阵法反噬的力量将他击飞,战甲上的陨铁片片剥落。
九门众人拼尽全力注入力量,初代张起灵留下的锁魂链从宗祠密室飞出,缠住即将成型的银镯。当锁链收紧的瞬间,神秘孩童的身影在银光中浮现:"九门,你们以为能阻止九幽复苏?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他挥动手臂,银镯爆发出刺眼光芒,锁魂链开始寸寸崩裂。
千钧一发之际,张启山的星陨剑残片突然迸发金光,与九门众人的力量融合。金色光刃斩向银镯的刹那,二月红仿佛看见小师妹的水袖在空中翻飞,解九爷听见解家幼子的笑声,陈皮阿四摸到小师妹塞给他的铁弹。随着震天动地的轰鸣,银镯被炸成碎片,但齐铁嘴的卦象显示,沅江深处,真正的危机正在悄然苏醒。
当尘埃落定,九门众人疲惫地站在废墟中。解九爷捡起染血的锁魂链残片,上面还缠着解家二房幼子的衣角;二月红望着戏台方向,小师妹的水袖在风中轻轻摇晃;陈皮阿四握紧布满裂痕的陨铁战甲,指缝间渗出的血,在地上画出未完成的火焰纹。而在沅江迷雾中,那个戴着银镯的孩童舔了舔嘴角,身后浮现出比镇魂井更庞大的九幽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