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里的腥气几乎要漫进喉咙。
云栖望着那层裹住守护兽的半透明血障,耳中还响着李道长降魔杵撞上去时迸出的脆响——像敲在淬了毒的琉璃上,震得人指尖发麻。
"吕兄!"冯书生突然踉跄着扶住洞壁,他的指尖还沾着刚才用灵识探测护盾时渗出的血珠,"这护盾的纹路在动!
像活物的血管!"
吕书生慌忙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妖志》,泛黄的书页被他翻得哗哗响:"我查过了...上古妖修确实有用精元养障的记载,但那是用百万人命祭炼百年的邪术!"他的喉结滚动两下,"可这只守护兽不过守了秘境三百年,哪来这么多精元?"
"方首领的传讯符。"沈砚突然开口。
他始终攥着云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金纹在腕间若隐若现,"之前在密道里,我闻到那符纸有腐肉味——他怕是早把邪咒种进了守护兽的妖丹。"
云栖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望着守护兽喉间跳动的妖丹,那团红光比之前更盛,血障表面的纹路正随着妖丹的脉动起伏,像无数条细蛇在皮肤下游走。"必须找到护盾的弱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又硬生生稳下来,"冯书生,用你的探息术再查一遍;吕书生,把《九幽冥录》里关于血障的部分背出来;秦书生——"她仰头望向洞顶那团忽明忽暗的光,那是被困在异空间的秦书生在传递信息,"你那边有《破邪要术》吗?"
"有!"秦书生的声音像从水底浮上来,带着闷闷的回响,"卷三记载,血障的能量源必与本体核心相连,若能找到能量最薄弱的节点......"
话音未落,守护兽突然甩尾扫向左侧。
雷驯兽师的灵兽群正撕咬着它的后腿,其中一只火狐被扫得撞在洞壁上,皮毛焦黑地滚进血雾里。
雷驯兽师踉跄两步,喉间溢出血沫——他与灵兽心神相通,这一击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先稳住它!"云栖咬着牙,从袖中摸出一把灵稻种。
这些稻种是她用灵泉养了三年的,此刻在掌心泛着暖金的光,"赵驯妖师,你的妖物不是能引动怨气吗?
去右边!"赵驯妖师狠狠点头,他腰间的妖幡"唰"地展开,十几道青雾裹着怨魂尖叫着扑向守护兽右眼。
守护兽被两边骚扰得低啸,血障表面的纹路突然加速流转。
冯书生的探息术蓝光暴涨:"找到了!
在左前爪上方三寸!
那里的纹路比别处稀疏!"
"余道长!
胡道长!"云栖转身抓住余道长的手腕,"用你们的困灵阵干扰它的感知!
阮道长,把你的破甲符全给李道长——这次要集中打那个节点!"
沈砚突然扣住她的后颈。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耳后的薄皮,声音压得极低:"我引动农神之力,能帮你稳固灵稻的穿透力。
但血障会反噬,你......"
"我知道。"云栖仰头望进他幽蓝的眼底。
有那么一瞬,她想起刚入仙门时,自己蹲在菜地里拔草,抬头就看见这个冷着脸的执法堂主。
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如今会与他背靠背站在血雾里,连心跳都同频。
她扯出个极淡的笑,"你护着我,我护着大家——不正好?"
沈砚的金纹突然漫上眼眶。
他松开手,指尖在虚空划出一道青光,那是农神法诀的起势。
云栖深吸一口气,将灵稻种撒向空中。
稻种遇风即长,眨眼间抽出半人高的稻穗,每粒稻谷都裹着刺目的金光,像无数把细剑悬在众人头顶。
"起阵!"余道长暴喝。
胡道长的阵旗再次甩出,这次不是锁灵纹,而是乱神纹——红色光链缠住守护兽的四蹄,却不收紧,只像蛇信子般轻扫它的鳞甲。
守护兽被撩得烦躁,甩头时正好露出左前爪的位置。
"就是现在!"阮道长将最后五张破甲符拍在降魔杵上。
符纸遇宝器自燃,金红火焰裹住乌木杵,连杵尖都渗出刺目的光。
李道长暴喝一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节点,降魔杵带起的风卷得血雾翻涌。
云栖的灵稻穗同时动了。
每根稻芒都指向那个节点,金光如丝如缕缠上降魔杵。
沈砚的青光紧随其后,像给金芒镀了层淬毒的刃。
三种力量叠加的瞬间,血障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层半透明的屏障上,裂开一道蛛网状的细纹。
"成了!"吕书生几乎要跳起来。
冯书生的探息术蓝光更盛,他盯着那道细纹喊:"裂痕在扩大!
再加把劲——"
但下一刻,守护兽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它喉间的妖丹瞬间胀大两倍,血障上的纹路全部涌向裂痕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云栖感觉灵稻穗的金光被猛地抽走,她踉跄两步,额头抵上沈砚的肩,听见他闷哼一声——农神之力被反噬,他的金纹正在褪成淡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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