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首领的蛇形法器再次发出龙吟,这一次,龙吟里裹着令人牙酸的刺响。
云栖攥紧玉锄,后山药田的灵稻在她脑海里翻涌,可这一次,那些熟悉的绿意竟也跟着晃了晃,像被什么东西蒙了层灰。
"砚哥哥。"她轻声唤他,声音被雨声揉得很轻,"你说...这困仙局,能困得住后山里那株活了三百年的老紫藤吗?"
沈砚低头看她,金纹在眼底翻涌成海。
他伸手抹掉她脸上的雨水,指尖沾着惑心兰残留的香气:"能困住紫藤的,从来不是局。"他将木盒塞进她怀里,"拿着这个,等会儿我引开方首领,你带着他们——"
"想分兵?"方首领的蛇形法器突然射出墨绿毒雾,"晚了。"
毒雾裹着雷音扑面而来,云栖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破。
她看见冯书生扑过去推吕书生,梁师姐甩出最后三枚银铃,胡道长的铜锥在毒雾里划出火星。
沈砚的金纹暴涨,将所有人护在光茧里,可那光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
木盒在云栖怀里发烫,她能听见盒底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急不可耐地要破盒而出。
偏殿外的雨下得更急了,雨水顺着残瓦灌进来,漫过众人的脚面。
云栖望着沈砚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去年冬夜,她在药庐煎药,他披着雪进来,手里捧着株被冻坏的灵草:"后山的雪太大,我怕你心疼。"
现在,雪变成了雨,灵草变成了困局。
可她望着他眼底未褪的金纹,突然笑了。
"砚哥哥。"她将木盒按在他心口,"你说过,农神的命,要用来种最好的田。"她的指尖抚过他喉间的金纹,"所以——"
"我们先把这困仙局,当块新田。"
方首领的毒雾已经触到光茧边缘,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云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木盒上。
盒底突然传来清越的凤鸣,那声音穿透雨幕,震得偏殿的残瓦簌簌掉落。
沈砚的金纹突然亮如烈日,他望着木盒上浮现的古老纹路,眼底翻涌的不再是冷,而是某种滚烫的、鲜活的、像春芽破岩般的光。
"原来如此。"他低笑一声,将云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原来严堂主说的,不是农神的命。"
"是农神的种。"
方首领的蛇形法器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他猛地后退两步,脸上第一次露出慌乱的神情。
云栖望着他扭曲的面容,将玉锄高举过顶——后山药田的灵气顺着锄柄奔涌而出,在困仙局的空隙里,抽出了第一缕嫩绿的芽。
马谋士的罗盘"咔"地裂成两半,空间禁制的涟漪开始摇晃。
方首领的毒雾被嫩芽卷成碎片,冯书生的飞针趁机扎进他的膻中穴,吕书生的符文在他脚下燃起烈火,胡道长的铜锥钉穿了他的脚踝。
沈砚的金纹裹着嫩芽直冲天际,他单手抱起云栖,铁剑划开一道金光:"走!"
可就在他们要跨出偏殿的瞬间,马谋士突然从废墟里爬起来,他嘴里淌着血,却仍将半块破碎的罗盘塞进嘴里。
"启动...终极禁制..."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方首领说过...就算死...也要留你们的魂..."
云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见四周的空气突然凝结成深紫色的冰晶,连沈砚的金纹都被冻得有些发滞。
方首领的蛇形法器突然爆成血雾,血雾里浮出张青面獠牙的鬼脸,正咧着嘴朝他们扑来。
"抱紧我。"沈砚的声音沉如磐石,他将云栖护在怀里,金纹化作金色的茧,"不管发生什么,别松开手。"
云栖死死攥住他的衣襟,后山药田的灵稻在她脑海里疯长。
她听见木盒里的凤鸣越来越清晰,看见嫩芽在冰晶里一寸寸往上钻,看见方首领的鬼脸在金茧外抓挠,却始终破不开那层金光。
偏殿外的雨还在下,可云栖突然闻见了泥土的芬芳——那是春夜后山药田翻土时的气息,带着湿润的、蓄势待发的生机。
马谋士的身体在冰晶里慢慢碎裂,他最后看了眼方首领,嘴角扯出个苦涩的笑。
方首领的鬼脸撞在金茧上,发出绝望的尖啸。
沈砚的金纹开始变淡,可嫩芽已经钻出冰晶,在半空中开出朵金色的花。
云栖望着那朵花,突然想起严堂主临终前的话——他说"他们要的不是秘术",后面的话被血沫呛住了。
现在她终于明白,严堂主想说的是:"他们要的不是秘术,是农神的种。"
而这颗种,此刻正在她和沈砚的掌心,破壳。
方首领的鬼脸发出最后一声尖叫,消散在雨幕里。
沈砚的金茧"啪"地裂开,他抱着云栖踉跄两步,靠在残墙上。
冯书生等人跌跌撞撞地围过来,梁师姐的银铃只剩最后一枚,胡道长的铜锥断了半截,吕书生的衣襟在冒烟。
"走!"云栖喘着气,"这困仙局的终极禁制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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