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瑶盯着那抹光,想起溪流倒影里青铜尖塔析出的冰晶——那抹红,和塔顶观测台的光晕,颜色分毫不差。
就在这时,许殇的锁链突然震得更急。
暗金血雾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脖颈,在耳后汇成龙形纹路。
戴瑶能感觉到他体内有什么在翻涌,像是被封印的力量正挣开最后一道枷锁。
她刚要开口,许殇却突然收紧了攥着她的手,指腹重重碾过她腕间的神经束烙印——那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准备。
穹顶的魂火"啪"地熄灭了一盏。
黑暗中,戴瑶听见许殇的声音贴着她耳际响起,带着滚烫的呼吸:"他们启动了最高防卫系统。"
下一刻,幽蓝魂火重新亮起。
许殇松开她的手,锁链慢悠悠缠回腕间,仿佛方才的气场翻涌只是错觉。
但阿虎的额头已渗出冷汗,阿明弯腰捡玉佩的动作僵在半空,阿贤攥着的卷轴"刺啦"一声被扯断了半页。
戴瑶望着许殇微垂的眼睫,忽然明白他方才为何收敛气场——他在等。
等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人,自己露出马脚。
而她手腕上的神经束烙印,此刻正随着心跳,与穹顶某盏魂火的明暗频率,完美同步。
青铜穹顶的幽蓝魂火随着许殇的气场震颤,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咽喉。
戴瑶能感觉到掌心沁出薄汗——这是她第三次在权力大厅与地府势力交锋,但此刻许殇暗金血脉翻涌带来的压迫感,比前两次更让她心跳如擂。
"大家静一静。"许殇的声音压过了最后一声窃语,锁链在他腕间绷成直线,尖端点地时溅起的石屑精准落进阿虎脚边的缝隙里,"只有了解真相,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这句话像根银针挑破了凝滞的空气。
几个原本缩在后排的鬼卒悄悄直起腰,阿明摩挲玉佩的手停在半空,连阿虎玄色战甲下的肩背都微微松弛了一瞬——戴瑶知道,这是许殇作为初代战神余威的作用。
她趁机向前半步,作战服袖口的暗金血渍蹭过石案,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淡红痕迹。
"诸位请看。"她扯动战术腰带,探测器的蓝光在掌心亮起,投影出冰晶空间里那尊六臂判官冰雕。
冰雕掌心的沙漏正在缓缓翻转,每一粒银沙坠落时,都会在虚空中勾勒出熔炉的轮廓,"这是三天前在冰晶空间实时扫描的影像。"她的指尖划过投影,停在沙漏底部凝结的暗金液滴上,"这些液滴的成分与青铜森林血泉完全一致——那不是普通的血,是被熔炉污染的魂能。"
阿贤突然挤到她身侧,卷轴哗啦展开时带翻了案头的青铜灯树。
他喉结动了动,额角的冷汗滴在投影上,将熔炉轮廓晕染成模糊的团块:"古卷里记载...熔炉每重启一次,地府的魂脉就会被抽走三成。
上一任战神暴毙那年,魂脉损耗率是32%,而上个月我在黄泉支流测到的数值..."他颤抖的手指指向卷轴边缘的红笔批注,"是35%。"
台下响起倒抽气声。
阿明的玉佩又"当啷"掉在地上,这次他没去捡,只盯着那抹青白色发怔。
几个老鬼将交头接耳的声音里,"魂脉"二字像火星溅进干草堆,瞬间烧得人群骚动起来。
"够了!"阿虎的玄色战甲突然泛起红光,虎形图腾的眼睛里渗出暗血,"你们用百年前的旧账吓唬人?"他猛地拍案而起,石案上的青铜酒樽被震得跳起来,"就算熔炉重启又如何?
只要控制得当,抽取的魂能能让鬼城扩建三倍!"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停在几个年轻鬼将身上,"你们难道不想让手下的鬼卒住上有暖魂壁的新营房?
不想让黄泉支流的渡船换成青铜巨舰?"
年轻鬼将们的眼神明显动摇了。
戴瑶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早该想到,阿虎会用利益诱惑这些急于晋升的后辈。
她迅速扫过人群,在阿明发白的脸色里捕捉到转机,正要开口,许殇的锁链突然缠上她的手腕。
暗金纹路顺着她的血管游走,在她后颈的星图烙印上烫出一片灼热——那是他在提醒:别急,看阿明。
"扩建鬼城需要消耗的魂能,比熔炉抽取的更多。"阿明突然弯腰捡起玉佩,玉面的薄红已经褪成苍白,"我上个月查过鬼库账册。"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子砸进深潭,"这三个月运进鬼城的魂晶,有七成进了阿虎大人的私库。"
阿虎的瞳孔骤缩。
戴瑶几乎能听见他咬碎后槽牙的声音。
几个年轻鬼将的脸色瞬间从期待转为警惕——他们终于想起,阿虎承诺的"新营房"从未兑现过实物,只有口头的"未来蓝图"。
"一派胡言!"阿虎的手按上腰间的鬼头刀,刀鞘上的铜环震得嗡嗡响,"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戴瑶的探测器突然发出蜂鸣,她按下某个隐蔽按钮,全息投影里跳出一长串账目。
最末一行的批注在幽蓝魂火下泛着冷光:"阿虎·玄甲营,魂晶支取单,用途:扩建鬼城——审批人:阿虎·玄甲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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