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张学良在意大利度假的场景,身边围着几个日本人,正在举杯畅饮。于学忠的瞳孔猛地收缩——少帅被软禁后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东北军旧部的心。
"汉卿他...还好吗?"于学忠的声音有些发紧。
"张先生在欧洲过得很好。"土肥原重新挂上笑容,"只要他愿意合作,随时可以回东北。当然..."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这取决于像您这样的旧部是否明智。"
于学忠猛地站起身,军装下摆带倒了茶杯,茶水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你们把少帅怎么了?"
"冷静,于将军。"土肥原不慌不忙地掏出手帕擦拭镜片,"张先生很安全。我想说的是,时代变了。蒋介石靠不住,他连自己的结拜兄弟都能关起来,您觉得他会真心信任你们东北军吗?"
窗外忽然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声音,接着是几声短促的哨音。于学忠和土肥原同时望向窗外,只见几辆满载日本士兵的卡车停在了街对面。
"看来我的卫队不放心,跟过来了。"土肥原假惺惺地道歉,"真是失礼。"
于学忠的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李振唐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右手背在身后做了个手势——埋伏在隔壁房间的卫兵们已经就位。
"土肥原先生,"于学忠一字一顿地说,"请您转告南次郎司令官:我于学忠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鬼。华北是中国的领土,一寸都不会让!"
土肥原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于将军的骨气令人钦佩。不过..."他突然从手杖中抽出一把细长的剑,寒光一闪,"有时候骨气换不来活路。"
剑尖距离于学忠的咽喉只有三寸。李振唐的枪已经掏了出来,但土肥原的随从也同时亮出了武器。空气凝固了几秒钟,于学忠却纹丝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1935年了,土肥原先生还玩这种浪人把戏?"于学忠冷笑,"要杀我,关东军大可以派轰炸机来。不过提醒您一句——"他突然伸手握住剑身,鲜血顿时从指缝渗出,"我死了,河北的三十万东北军会做出什么,恐怕东京那些大人物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土肥原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缓缓收回手杖剑,掏出手帕递给于学忠:"于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您可能不知道,就在我们谈话的这会儿,宋哲元的29军已经准备接受我们的条件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于学忠胸口。如果29军倒向日本人,北平将门户洞开。但他脸上丝毫不显慌乱:"那就请土肥原先生拭目以待,看看是宋哲元的刀快,还是我于学忠的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