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骥先生本来想着去京城参加进士科考,要是能上榜,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可是这次家里可不支持了,去一趟都城不容易,去了也不能马上回来,路费加上都城的吃用,得要一大笔钱,家里根本不愿意拿出来。那些叔伯婶子还有兄嫂弟妹们都有意见,在本州读学中举就不错了,凭什么给他一个人出这么多钱去都城赶考。
家主也考虑着,白骥考不上吧,这钱就白瞎了;要是考上了更麻烦,你一个外乡人,又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没人提携,想做官,得送礼。如果不送礼,万一派到下县当县丞,级别低俸禄少还好说,要是动了地方豪族的利益,人家给你来了阴招,你小命不保。家里供出一个举人多不容易,兄弟们这么多,让他读书就不错了,你好好活着,家里至少八百亩地不用上税,你要是出了意外,不就血本无归了。
白先生没有办法,他也多方打听,考试应该没问题,上榜的机率也不小。就是他这种家乡偏远,没有背景的人确实不好当官。加上他为人耿直,不懂官场,不适合当官。各方的势力盘根错节,要么你有家世,要么你有背景,要么你得遇贵人赏识,要么你运气好,碰到好老师,好同窗,互相拉拔一下。他分析了一下,他一样也没有,非要说贵人的话,就是碰到了长孙老侯爷,跟在他身边当个幕僚。
长孙老侯爷那年刚来安南,碰上越西族叛乱,到处烧杀抢掠,白家的仓库也被抢空,族人死了十几个。长孙明爷孙领兵平乱,杀灭越西族七个部落的联盟,安稳了局面。后来知道他是读过书的本地人,就请他给家里的孙辈启蒙,见他知识渊博,就一直留用他。这次叛乱,白先生亲眼目睹了地方势力的残忍,吓破了胆,觉得还是呆在长孙老侯爷跟前有安全感,长孙大人还厚道,给的待遇高,不别当县令差,就死心塌地跟随了。
王善一看王霆一眼,点点头:“行吧,良玉愿意就好,毕竟是她自己的日子。”
小白先生心情复杂地往新房走,他的家底还不如他叔父厚呢,也有自卑情绪。他这样的屡试不第的农家小子,虽有几分歪才,还能尚公主不成?真要给个金枝玉叶,他还伺候不好呢。他就想找个外貌俊俏,人又规矩的女子,过点平静富足的生活。良玉满足了他一切的需求,长相俊俏,心灵手巧,还识字,会算账,又懂农业技术。没想到的是,她还有那般丰厚的嫁妆,简直喜出望外,王家也愿意给她当娘家,这就更好了。
小白先生也疑惑过王雷的这位姑姑,好像从天而降似的,有些高深莫测。他疑心这位夫人就是王雷背后的能人,现在知道她是良玉的长辈,心中更是敬重。
到了新房,几个下人给小白大人道喜,小白大人也赶紧放赏,让他们都下去。自己去新房陪新娘子,夫妻二人这会儿才能说些小话。良玉红着脸,眼睛水汪汪的,看新郎喝得脸红红的,坐在她身边一股酒味,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喊了桃花、杏花,让她们打点热水来,良玉清洗了一下,换了睡衣。顺便帮男人清理了一下,小声问:“大人,您渴不渴,要不要喝点茶?”
白大人点头:“好啊,确实有点渴了。”接过良玉递的茶一饮而尽,脑子清醒些,看着漂亮的新娘子,觉得身上的温度更高了,这是真喝多了,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窗外,有些淘气的孩子在放炮,想吓唬新人,啪的一声,良玉没有防备,确实有点惊着了,啊了一声,躲进男人怀里。白大人皱眉,喊了一声:“谁呀,大半夜的放什么炮仗?”
白启就道:“回大人,是王庄头的小儿子领几个孩子淘气,来听墙根。没事的,这新婚三天闹洞房是风俗。不能骂,不能赶,您就将就一下吧。”
白大人道:“你们就不能拿些糖果点心什么的,把那些孩子给哄走。你家大人刚想跟夫人说几句心里话,这一炮把夫人吓得够呛。”院里传来一阵哄笑声,看来白启真撒了不少糖果之类的,小孩子哄抢呢。
白大人笑了,抱着新媳妇,小声安慰:“良玉,没事的,小孩子淘气。”
良玉红了脸,挣脱出来,小声道:“嗯,天不早了,前面的客人都安排好了?”
白大人点头:“广平农庄里的客房不少,人手也多,都住那边了,你不用操心那些人。除了你那位姑姑,自己没带侍女,可能有些不方便。为夫觉得她高深莫测,不似一般凡人。咱们这边条件一般,就怕怠慢了她,王刺史让庄头夫人服侍她,也不知道她能否住得习惯呢。”
良玉笑笑:“大人好眼光,姑姑确实不是凡人,神通广大呢。她在哪里都住得惯,她常说,天地无垠,世间万象,心安即是归处。”
白大人笑问:“良玉,她是你哪门子的姑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呢?”
良玉道:“姑姑其实是良玉的主人,她是王家公子的姑姑,因为大人跟王家公子称兄道弟的,妾嫁给你,也得称她一声姑姑,这样辈分才不乱。妾之前也跟你说过了,妾自小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给王侍郎家的这位姑姑当了侍女。妾所有的一切,皆拜她所赐,对妾有大恩的,叫一声姑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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