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表弟都想捂脸了,母亲也太眼皮子薄了,没看二哥眼里透出的不屑,还有表姐脸上那含混的笑意,不用说,也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
王善一打破尴尬,取了一大包茶叶和一大囊好水出来,跟大舅道:“大舅,这包可是上好的余杭绿茶,这水是上好的泉水,明珠从青衣君祠的后山上取的。叫人拿火炉和茶具上来,咱们煮茶喝。”
王善一在水壶里放了一点细盐,一点胡椒,一点细姜丝,倒入山泉水。不一会泉水煮沸,王善一也把茶粉碾好,用茶帚把茶粉扫进茶壶,冲好了茶,打出茶泡,形成吉祥图案。双手奉给大舅,然后给二表哥。两个表弟有眼色得很,自己过来取茶,嘴里道了一声谢。这么好的茶,除了大舅懂一点,表兄弟都不怎么懂,喝了一口,那表情一言难尽。
王善一叹气,这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呢。怪不得人说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好东西给不懂行的人,真是白白浪费了。
陇右总督府非常热闹,全家把王善一当贵客来待。方氏也跟外甥女熟悉起来,一口一个明珠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认识多年,关系亲密呢。
大客厅里,放了几个火盆,烧得暖融融的,王善一看面前的一盆大块羊肉,就不知如何吃,用筷子夹不动,难道用手撕吗?再看大舅他们,人人手执一柄小钢刀,割一块,蘸一下面前放着的野韭菜花酱,吃得津津有味。入乡随俗吧,她也割了一小块,蘸了韭花酱的羊肉不腥不柴,非常美味。再吃一个羊肉串,这个更好吃。
她笑笑,从大包袱里取了一大壶酒,是青衣君祠产的桃花酒,给大舅和表兄弟倒上一小碗,让他们解解馋。大舅一口干了,道一声好酒,仿佛有点不过瘾,盯着明珠手里的酒壶。王善一赶紧把酒壶递给大舅,得了二表哥一个大白眼。
两只海东青挪过来,蹭着主人要肉吃。明珠会意,切了几块羊肉喂它们。长孙宇大笑:“明珠啊,你养得这两只海东青怪有意思的,仿佛通人性,跟你撒娇呢。”
长孙洋道:“明珠,你这个包袱是宝贝吧,怎么什么都能掏出来。这么多东西带着,累坏了吧?你的马也受累,哥让人牵到马圈里了,给它加点料。”
王善一暗笑,那匹红棕色的儿马是响响送的,叫莲花,为了出行时掩人耳目。她来西北,是杰哥夫妻辛苦驮来的。到了甘州城外,才找到合适地方,把大批物资藏入山洞,招呼了山上的野狼帮忙看守。到了肃州城外,找个背人的地方,把马和大包袱从空间里弄出来的。
方氏笑道:“明珠,今年年景不好,听老人说,几十年都没碰到这样的大旱。照往年,九月就有雪,十月雪过膝,这都十一月了,雪还没立住,下地上就化了,再一冻,可难走了。偏蓄水井里都快见底了,你大舅没办法,天天让你表哥带着兵,用水车从祁连山和青莲山的温泉取水,大老远的拉过来,都结了冰,太不容易了。要是你能住到明年的三四月,冰雪开始融化,让你表弟带你去看开河。五月底草长鹰飞的时节,草原上有朵朵野韭菜花,可漂亮了。到时候,大舅母带着你骑马,采韭菜花。”
这时,有个仆人拿个小托盘,端了一碗羊肉拉面上来。方氏笑道:“快,放外甥女面前。明珠,赶紧趁热吃。西北的天冷,一会就凉。羊肉拉面一定要趁热吃,吃前放点胡荽和小葱沫,可好吃了,要是凉了就有膻味,怕你不习惯。”
到后面,大舅喝得脸红脖子粗的,二表哥也多喝了几杯,话多起来。不知怎么的,说到家长里短上面。大舅道:“明珠,你不知道,今年确实太难了,粮食不够吃。偏宣王殿下还张口要借粮,实在是没有,大殿下通情达理,倒没十分难为咱们。不过他家的王妃老大不高兴的,就怕咱家小六的婚事要黄。”
方氏脸色沉下来,跟外甥女解释:“舅母生的老六长孙池,今年二十五,挺好的孩子,心思单纯,长得还帅,武艺高强。偏偏相中了宣王殿下的小女儿,那可是正妃杜氏所出的嫡女,又是老夭,疼爱有加。宣王妃本来就不满意低阶武将的身份,一心想让女儿攀高枝呢。宣王今年来借过好几次粮,也没借到,宣王妃就借题发挥,直接言明不同意这门亲事。”
王善一听得有趣,问:“宣王家小女对表弟什么态度,别不是表弟剃头挑子一头热吧?”
二表哥道:“那不能,是仙宜小姐先看上六弟的。六弟他虽然长得好看,不过心思单纯,最喜欢骑马,练箭练马槊,说他将来也要学李卫公,大破吐谷浑残部。脑子里缺少男欢女爱的那根弦,怎么可能先看上比他小六七岁的千金大小姐呢?宣王殿下爱武,也挺喜欢小六,早想把二人的亲事订下来。宣王妃出身京兆杜氏,只想找世家大族的女婿,又怎么会看上出身武将的小六呢?到现在,成了僵局。”
方氏苦笑:“仙宜小姐长得娇滴滴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看上咱家那死心眼的小六。她跟小六表白了几次,小六就上心了,跟家里说,除了仙宜谁也不要。可人家母妃不乐意啊,家里人提起此事就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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