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大舅不明所以地问:“明珠,这是为何呀?在陇右读书不好吗?大舅看州学里的先生对你两个表弟很好,天天给开小灶。”
王善一道:“进士考三年一次,全国几万人报名,一般多的时候录百十人,少的时候只录二三十人,这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吗?陇右荒僻,这边的成绩普遍不行,几个州学出来的学子,有的拿着官学的举荐信免试,有的拿着陇右的举人名额,可是参加春闱出来的成绩很不好。说明什么,说明陇右道这边整体的教学质量不行。大哥是礼部尚书,主管科举事宜,对考试方向的把握最准确。而且,明经科好考,前途不行。考进士科,就要懂策论,知道时事走向,在这偏远之地,没什么进益。”
长孙宇听了点头:“说得对,长孙家有爵位继承的,只是全家在外地任职,孩子们的户籍一直在都城呢。长孙家的官职也够格让孩子入国子监,只要按制申请即可。要是再有你哥的教导,懂了策论,掌控了时事动向,考中的机率就大多了。”
王善一点头:“科举看着公平,其实寒门士子和平民百姓还是弱势的。光死读书没什么用,大多数只能以明经、明法入仕,当低层的官员。咱们有这有利条件为啥不用?而且,明珠会驯化鸟兽,到时候每场考试完事,夜间让杰哥偷偷地给表弟们送吃喝,送防蚊药,保管不让他们受委屈。”
长孙宇哈哈大笑:“甚好,大舅叫那两个小子给你敬酒,以后全指望你兄妹帮扶了。”
王善一也笑着补充:“还有一点很市侩,就是交到有用的朋友。一个人的亲朋好友到什么高度,这个人才有可能到什么高度。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亲戚邻居可能是天生的,后天的友人,有同窗、战友、同僚、妻族,甚至亲家。既然想进官场,就得有人脉吧,到国子监读书,这些同窗的能量岂不比西北大多了?”
长孙宇笑着点点头,决定开春,让两个小子跟明珠进都城。
年夜饭是王善一定的菜单,西北天冷,要吃热乎的。四个人一案,四个蒸碗:倒蒸五花肉片、清蒸肉丸子,青酱蒸整鸡、豉油蒸整鱼。每案安排两个砂锅,下面用小炭炉加热着,一个锅里炖着羊肉萝卜,一个锅里是牛肉炖洋芋。主食有两样,西北人爱吃的烤胡饼,中原人爱吃的素蒸饼。一个大果篮,有林檎、水梨、葡萄、柑桔。还有四个干果碟,有炒南瓜籽、炒松子、胡桃仁、蜜饯拼盘。
长孙家的儿孙们能来的都回来了,除了大表哥夫妇远在安南,二表嫂领孩子回娘家避灾,这次难得的人齐。两个表嫂子没认出来王善一,时隔多年,王善一无论从外貌还是气质都变化很大,除了实亲实近的大舅和表哥,别人认不出来很正常。
当年王善一大婚时,两位表嫂刚进门没几年,跟这个表小姑子不大熟。王善一成亲时,四个表嫂当过送客,新娘子羞怯,低着头不说笑,还用扇子遮面。大表嫂一心奉承,还多说几句。二表嫂文雅拘谨,只看着新娘子笑,没说几句。不过是表亲戚,表嫂们也没当回事。
王善一跪着给大舅夫妇行了大礼,大舅夫妇笑得合不拢嘴,赏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她也给大舅夫妇送了礼,送大舅十坛好酒,方舅母是两匹绸缎,两只丝绒制的牡丹花,一对三个月大的小波斯猫。方舅母对绸缎和宫花都没在意,对这对雪白的鸳鸯眼长毛猫爱不释手,女人大多数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接下来,三个表哥表嫂给父母行大礼,收红包。孙辈给祖父母行大礼,收红包。表嫂们和表侄们对王善一笑笑,或好奇,或审视,各自心思。两方行礼,互赠了一点小礼物。明珠赠表兄弟们每人两对信鸽,一只铜鸽哨;那些表嫂子每人一条紫水晶塔链,一对翠皮小鹦鹉;表侄子每人都是一条紫檀木的手串,一套文具,一套《四书五经》。
王善一也没打算跟这些人挑明身份,省得吓着他们,也省得走漏消息。众人得了她的礼物,表示感谢,还回了一些新年礼物,席上气氛和谐极了。是人就识货,好东西都不用细说,品一品就心里有数。表哥们还罢了,表嫂们对这个不怎么熟识的表妹有些好奇了。
长孙洋喝多了,把父亲拉到院子里,小声问:“阿父,您觉没觉得明珠很不一般呢?这么多东西,怎么弄来的?平日都没看她放在哪里,每次骑着马出去一趟,回来就带着很多东西。她是不是神仙呢?还是说,她有什么秘密?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影响咱们家?”
长孙宇道:“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秘密了?知道也要装糊涂,人家不说,千万别问她,也不许跟外人说。”
长孙洋道:“阿父就不想知道?万一她有五鬼搬运术,或者隔空取物之能,咱们利用一下,不就发大财了?”
长孙宇抬手给了儿子一巴掌:“下贱!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自己创造,光想着在自家亲戚身上打主意,有没有点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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