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一在大舅那里的事他早知道了,是听两个小表弟跟他说的。长孙清两兄弟到了都城先收拾了自己家的宅子,太久没人住了,带的东西又多,大致半个月,才安置好了。
二人带着礼单,去王院长府上拜见了姑母,娘家有远客来,长孙夫人喜出望外。看了一眼礼单,大哥真是太客气了,也太舍本了。陇右又不是什么富庶之地,除了草原就是荒漠,春天干旱,冬天严寒,山上也没什么有出息的特产,大哥攒点家业不容易。家里又有那么多儿孙,一个个的将来都得给他们成家立业,当姑姑的帮不上忙,实在不好意思收他们的礼。推辞几番,长孙清两兄弟坚持,她只能先收下了。
长孙夫人好茶好果地招待着,听说两个侄子上都城是来求学,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赶紧让人去请王尚书。自家儿子在礼部当值,正管着教育和科举这块,又跟国子监张老大人交好,上次小张大人调进国子监当上正五品的国子司业,正是儿子走吴王那边的门路。为此,张家上下对儿子感激涕零,如今王尚书的两位表弟要进国子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恰好那几日清明放假,王尚书有空闲,在家里逗小儿子玩呢。王尚书听他娘派人来找,说大舅家两位小表弟来了,赶紧换了衣服过去,都在一个坊内,也快捷。进了写有耕读传家匾额的前厅,正中胡床上他母亲满面笑容,他上前叉手行了家礼。往左边看,胡床上坐着的两个少年赶紧起身,给他行礼,口称:“长孙清,长孙洁,见过大表兄。”
王善先还礼,示意他们就座,他之前也没见过两位小表弟,听其姓名,度其年龄,是继舅母所出的两个小儿子。闪目看两位小表弟,十八岁的长孙清,身高七尺有余,人如其名,眉清目秀,肤色呈浅麦色,肤质有些粗糙,算是有型帅哥。十六岁的长孙洁,身高也有七尺,脸型如女子的瓜子脸,不过线条并不柔和,下颌线明显,五官立体,典型帅哥一枚。
听了二位的来意,随口考教了几句,觉得肚子里颇有点墨水,怪不得小小年纪就上都城来赶考。
王院长两个庶子跟前也有孩子,王善长有一妻一妾,膝下有四个儿子,王善识有一妻两妾,身边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惜这七个男孩都不是读书的料,成绩一般,大人又没多大的产业,去国子监里读书肯定让同窗师长看不起,还要花不少钱。
刚好祖父在百里外的千阳书院当院长,就去那边读书,一来省学费,二来师长们看家长的面子,对他们客气些。孩子们去读书,男人们也在千阳书院工作,几个妻妾也都跟去了。没人愿意在家里伺候婆母,有事没事的挨训立规矩。刚好,长孙夫人也不待见庶出的这一堆,双方眼不见心不烦。
长孙夫人家里清静,有邀请侄子们在家里住下的意思。长孙清笑着拒绝:“多谢姑母挽留,来前父亲有交待,表兄在礼部任职,恰管教育与科举,而侄子正是来求学和参加科举的,要注意避嫌,免得横生枝节。”
王尚书听了也点头,大舅考虑得周到。都城本就关系复杂,嫌人穷恨人富的小人比比皆是,防着点好。长孙夫人看了一眼儿子的脸色,只好道:“说得也是啊,你们住在景阳侯府也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让人来姑母这里送个信。”
长孙清赶紧应是,又递给王尚书一张礼单,王尚书看了一眼:骏马四匹,单重二两的金锭一百个,奶酪百斤,西域产的彩色丝织长巾十条,上等羊皮五十张,西域精工手织羊毛毯子五张。
王尚书把礼单往袖子里一塞,大舅的家底非常丰厚,送这些礼不算过分,完全可以笑纳。大舅这人外表看着粗犷,外人都不知道他是长孙家心眼最多的。他年轻时就随着外祖父西征,战场上他是缴获最多的,胆子还大,多少好东西都落进了他的腰包。这也是外祖父处处跟他斤斤计较的原因之一,四个孩子里他家底最丰厚,就别来老子这里占便宜了。
长孙夫人瞪儿子一眼,人家送这样大礼,也不知道客气客气,直接就收了。叹口气:“善先,阿清、阿洁都是好孩子,阿清是陇右的举子,阿洁有州学的生徒推荐信。人家父母安排让大老远地投奔了咱们来,想进国子监上学。依娘看,你想法子让他们进国子监最好,实在不行了,再去他姑父的千阳书院读书。”
王尚书笑笑:“娘,善先看两个表弟的学问还行,进国子监进修一下挺好的。刚好张祭酒就在咱家隔壁,一会儿就领两个表弟去看他在家不。有些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张老大人亲眼瞧瞧,再试探几句深浅,就好说话了。”
长孙夫人一听,也不留饭了,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当拜礼,让他们赶紧去。长孙清看着两大篮子水果,一大食盒的糕点和糖果,还有一大盘熟牛肉,一篮子鸡蛋,忸怩道:“大表兄,拿些吃的就上门,是不是显得太不郑重了?求人办事,还是写个礼单,送些大礼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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