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太后坐于红漆木榻前,手执香扇,轻轻拨着炉火。
一位黑衣老者静立于身后,面无表情。
“她已经查到了?”
太后轻声问道。
“是。”
“她已经知道,霍永麟当年……藏了魂骨图?”
“是。”
太后沉默许久,忽而笑了。
“那就放她去吧。”
“让她替本宫,把三十年前那场“假罪真夺”……查到底。”
她眼中映出火光,一字一句道:“昭国,已经太久没有大洗牌了,这次就来点真的。”
昭国南疆,荒岭连绵。
三日后,一支三人小队悄然出现在南山古道之上。
暮春风烈,山雾如浪,乱石遍布的山径中,霍思言走在最前,手执一枚残旧的木简,指节微紧。
那是太后“暗中放行”的其中一卷旧文,标注楚陵封印线索,乃当年昭国第七代魂官“楚凌渊”所葬之地。
传言楚凌渊生前曾尝试将魂术正统化,意图纳入朝法,为帝所忌,死后封墓于南山绝地,魂骨图便以“魂官遗藏”为名,一并封印其中。
沈芝站在一块倒塌的石碑前,略一思索道:“按照旧志记载,这里应是楚陵前山,但整座山体在魂案爆发后被“三印锁”法阵封禁。”
谢知安眯起眼,朝雾气之中望去,沉声开口:“你们有没有察觉,一直有人在盯着我们。”
霍思言微微颔首。
“从离开昭宫那一夜起,一道魂息就未曾断过,只是极其细微,手段近乎完美。”
“但不会是太后的安排。”
她顿了顿说道:“她若要杀我们,不必如此。”
沈芝看向她。
“你是说……魂门?”
“或是残魂派,又或是……”
霍思言思索一瞬后低声道。
“魂骨图真正的守墓者。”
楚陵山脚,三人止步于一片断石之地。
这里曾是南山道场入口,早年间供学魂者讲道传经,如今却满目疮痍,唯余一座巨大的石门倒立于山壁之上,门上密密镌刻魂文三千,封印之力依旧未散。
沈芝眉头轻蹙,手指轻触门壁魂文,随即收回手指,掌心微红。
“是三印法阵无疑。”
“魂权、兵权、帝印,缺一不可。”
谢知安冷声道:“可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
霍思言却沉思片刻,缓缓解下腰间一物。
那是一枚极为隐秘的令符,黑玉为芯,镌刻九星环印,周身魂气若隐若现。
沈芝瞬间瞪大了眼。
“这是……东溟魂军印?你怎会有这个?”
“没错,正是。”
霍思言声音淡定。
“是韩烈留下的,地宫中他虽已灭身,却将此印魂封于一缕残神之中,与那枚魂珠一并落入我手。”
“韩烈生前虽为敌,但魂军之印尚在,此乃“兵权”之一。”
三人对视一眼,皆知此行并非毫无准备。
“帝印不知所踪,但魂权是否也能模拟?”
“若我以魂阵术临摹赤玄子昔日残印,加以引导,或能勉强模拟魂权之力,但需配合你的魂气共振。”
霍思言点头,转向谢知安。
“你守阵。”
“我来镇压法门。”
谢知安深吸一口气,稳稳站定。
“来吧。”
三人齐动。
霍思言展开魂印,韩烈之魂军印随之升起,散发出淡淡玄黑魂光。
沈芝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入阵中,魂文迅速蔓延,与霍思言魂力共振共鸣,渐渐与石门之上的魂文发生呼应。
轰隆……
一声震响,石门之上三枚封印中有一角微微松动。
但下一瞬,石壁忽然迸射出数道魂刺,直奔三人而来!
沈芝面色一变。
“果然还有试炼防线!”
谢知安拔剑而上,魂锋如光,将刺魂纷纷劈落。
霍思言低喝一声:“继续布阵,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她指间一闪,将自身魂力强行灌入残印之中,几乎逼至魂海震荡。
就在第三道封印泛起裂痕之刻,石门轰然一震。
开了!
浓重的黑雾扑面而来,仿佛山腹之中藏着无尽怨念。
三人急退两步,待魂气稍缓,才走入其中。
幽暗洞口之后,是一条幽深石阶,通往地下百丈,尽头处隐约可见巨大棺椁的轮廓。
“楚陵,到了。”
霍思言低声道。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山岭之上,一道身影静静伫立于树冠之巅,目光冷漠,掌心中浮现出一枚漆黑魂珠。
烬烛,到了。
他凝视那缓缓开启的石门,喃喃道:“魂骨图……是时候,交由真正理解它力量的人了。”
三人顺着石阶步入墓底,踏入一处方圆十丈的青铜殿堂。
殿堂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棺,四周布满陈旧魂印,碑铭残损,刻文已难辨清。
霍思言脚步轻移,行至石棺之前。
“此处魂气浓郁,却并无怨念侵袭。”
她低声道。
“封印尚在,魂官之眠未被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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