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密道时,天色已经破晓。皇宫方向浓烟滚滚,护城河的水变成诡异的墨绿色,河面上漂浮着无数翻白的鱼尸,每只鱼的眼睛里都钻出细小的莲花状蛊虫。沈砚之的死士浑身是血地冲过来,手中的火把照亮他残缺的脸:“大人!皇宫水井已被投入毒粉,太医院所有人…… 都变成了蛊奴!”
林婉清的竹簪 “当啷” 掉在地上,她踉跄着扶住城墙:“学堂的孩子们…… 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 她手臂上的黑色纹路突然剧烈跳动,整个人差点栽倒。我赶紧扶住她,触到她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 —— 是蛊虫。
“用这个!” 楚汐留下的药粉还剩半瓶,我颤抖着倒在林婉清手臂上。药粉接触到黑色纹路的瞬间,腾起一阵白烟,林婉清疼得冷汗直冒,却咬着牙没叫出声。沈砚之握紧佩刀,刀刃上的血字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新浮现的 “江南蛊巢”:“苏姑娘,玉佩上的‘并蒂莲’,还有赵千面说的江南幽冥阁……”
“我们必须去。” 我攥紧玉佩,冰凉的玉质硌得掌心生疼。远处传来百姓的哭喊声,一个浑身是血的妇人抱着孩子冲过来,那孩子的眼睛已经变成浑浊的绿色,嘴里念念有词:“莲花开了…… 阁主来了……” 沈砚之闭了闭眼,挥刀结束了孩子的痛苦,刀刃上滴落的血珠,在地上绽开小小的莲花形状。
清理余党时,我们在皇宫水井底发现了刻满莲花的铜鼎。鼎中残留的毒粉遇水就化作黑雾,林婉清认出那是用青鳞草和蛊后分泌物炼制的 “万蛊蚀心粉”。沈砚之的死士从庆安王府搜出一本账簿,上面记载着近三年运往江南的 “特殊货物”—— 全是活人和珍稀药材。
“江南有更大的蛊巢。” 沈砚之将账簿摔在地上,后颈的红线又消退了些,“我派暗卫去查过,三个月前有艘挂着苏记商号旗帜的船,载着三百个陶罐驶向扬州。” 他的眼神扫过我,“那船,是你父亲名下的。”
我蹲下身,捡起水井边半块烧焦的布片。上面用朱砂画着并蒂莲的图案,旁边写着小字:“双莲合璧,幽冥归一。” 玉簪碎片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碎片上残留的凤凰眼睛里,映出布片上逐渐浮现的血字:“苏瑶亲启”。
三日后,我们在城门口集结。沈砚之换了身普通剑客的装束,腰间却依然挂着那把刻满血字的佩刀;林婉清戴着斗笠,遮住手臂上未完全消退的黑色纹路;我将玉佩和玉簪碎片贴身藏好,怀里还揣着父亲未写完的密函。而楚汐留下的药箱,此刻由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背着 —— 他自称是楚汐的师弟,来寻师姐下落。
“驾!” 四匹马踏起烟尘,朝着江南方向狂奔。天空突然掠过一群信鸽,每只翅膀上都绑着莲花标记。沈砚之猛地勒住马缰,手按在刀柄上:“是幽冥阁的传信鸽!”
我望着信鸽远去的方向,玉佩在怀中发烫。父亲的字迹在脑海中浮现:“水脉是关键,小心身边的莲花。” 而现在,真正的关键,或许就在江南那朵未绽放的 “并蒂莲” 里。林婉清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她转头看向我,眼神坚定:“苏瑶,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都一起扛。”
马蹄声渐远,身后的京城笼罩在薄雾中。护城河的水依然泛着墨绿色,而我们的新征程,才刚刚开始。谁也不知道,在江南等待我们的,是真相,还是更深的阴谋。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 只要幽冥阁还在,只要 “并蒂莲” 的秘密尚未揭开,这场与黑暗的较量,就永远不会结束。
玉佩贴着心口,那半朵莲花的纹路仿佛在发烫,像是在提醒我,江南的局,只会比京城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