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他脆弱的骨头,直到他开口。拆碎他,挖出骨髓,撬出所有秘密......
"我说话就够了,"被遗忘者嘟囔道,"要替他们出头,除了我还能有谁。"
"今天我们不想流血,"图拉扬平静而坚定地说,"只要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事,你们就可以带着毯子和补给离开。"
难民们交换着眼色,有人期待,有人怀疑。
当图拉扬与多话的被遗忘者周旋时,奥蕾莉亚的目光被某种好奇的触须牵引,再次落在那位带着两个幼崽的兽人母亲身上。深渊常常这样指引她,在万物中搜寻欺骗,永不停歇地猎捕每个生灵内心的黑暗。起初她只注意到女人的饥饿,但现在发现了更多端倪。那个女兽人几乎趴在地上,不敢抬眼瞥向任何包围营地的士兵,只是神经质地前后摇晃。她在害怕。她在隐藏什么。
奥蕾莉亚正分神之际,没注意到那个裹着薄毯的小兽人突然跃起——毯子在他背后如披风般猎猎作响。他露出稚嫩的獠牙,发出战斗怒吼朝她扑来。
"祖恩!不要!"他母亲尖叫。
图拉扬弯腰抓住小兽人的腰带,将他凌空转了个圈轻轻放在草地上。"下次吧,小家伙。"他轻声笑道。
"饶了他吧!求求您!"兽人母亲将婴儿紧搂在胸前,泪流满面地埋首襁褓。
奥蕾莉亚也蹲下身,扶着小兽人站好,双手搭在他肩上直视那双棕色的大眼睛。孩子确实害怕,但原始的勇气仍在燃烧。
"能听懂我说话吗?"
名叫祖恩的男孩默默点头。
"我要告诉你,祖恩,就像当年对我亲生儿子说的那样——"奥蕾莉亚的声音柔和下来,"当他第一次拿起武器玩打仗游戏时。"
那个冬日清晨的记忆鲜活如昨:苍白的阳光洒在暴风城要塞庭院,阿拉托尔挥舞木剑时顽皮的笑容,他本想砍向青蛙却劈中了石柱...或许别的母亲会感到骄傲,但奥蕾莉亚只觉悲伤。
"无论长老们如何教导,战争从来都不光荣。它会让你目睹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却仍要为之而战。回到妈妈身边去吧,永远记住这些话。"
说完这番话,她轻轻推了推祖恩的后背。小男孩从图拉扬和被遗忘者身边跑过,一头扎进屏息等待的兽人母亲怀里。这时那位母亲终于抬头看向奥蕾莉亚,脑海中的低语顿时如雷鸣般炸响:
是她,就是她,就是她......
"就是她。"奥蕾莉亚冷声道,声音只够图拉扬听见,"我需要单独审问。"
"等等,奥蕾莉亚......"
图拉扬转向凯洛塞,朝俘虏们扬了扬下巴:"维持秩序,队长。必要时提供饮食。我要和女士阁下单独谈谈。"
凯洛塞行礼接替了位置。两人向山坡下走去时,被遗忘者愤怒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别碰他们!"
当人声渐远,月光穿透云纱洒在二人身上。图拉扬抹了把脸,目光仍盯着山坡上的动静:"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不惜一切代价。"奥蕾莉亚不假思索地回答。
阿拉希高地噩梦中的场景再度浮现,她感到死亡的骨手正沿着脊椎游走。
"那个兽人母亲知道些什么。你承诺的食物本可作为交换情报的筹码。国王说得很清楚:我们必须不计代价找到希尔瓦娜斯,而黑暗游侠会带我们找到她。"
图拉扬阴沉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迟疑。
"圣光教导我仁慈,奥蕾莉亚,但我明白你的意思。"图拉扬的声音像是蒙着层灰烬,"可你还记得刚才对那孩子说的话吗?难道这就是我们最丑陋的模样?"
奥蕾莉亚望向远方的地平线,长叹一声:"我见过太多幻象了,图拉扬。成千上万个未来里,我们都没能阻止希尔瓦娜斯——每个都比前一个更可怕。为此我愿意做尽最肮脏的事,甚至更糟。"
"但虚空惯于撒谎。"图拉扬提醒道。
"当然!"她的指尖泛起幽紫微光,"我从不轻信那些低语。但我在想:它究竟想传达什么?谎言中藏着怎样的真相?当剥开那些恐怖与毁灭的外壳后,我得出唯一的结论——优柔寡断会害死我们所有人。军令如山,图拉扬。审讯平民确实令人作呕,但我们还有选择吗?嗯?"
"让我去和她谈谈。"他握住精灵冰冷的手,"给我个履行职责却不背离正道的机会。时间紧迫任务重大,但别忘了我们与希尔瓦娜斯之流的区别。"
奥蕾莉亚感到他掌心的温度。若此刻展现虚空形态,这触碰会如烙铁般灼痛,但现在却像治愈药膏。她最终点头:"去吧。"
图拉扬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蹲到兽人母亲面前开始交谈。奥蕾莉亚假装巡视警戒线,实则竖起尖耳监听。这场谈话更像在用头撞砖墙——兽人妇女始终紧搂孩子,像守护幼崽的母狼般龇着獠牙。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他温和地开口,"不如我先自我介绍。我是图拉扬,联盟的统帅。但你不必害怕我,也不必害怕我们任何人。我们并非来制造流血,只是想弄清一些事。那么女士,能否告知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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