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明白,"沈落雁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只是母亲和妹妹...她们总是容不下女儿。若女儿不懂得自保,怕是早就被她们磋磨得没了活路..."她说着,眼眶更红了,泪珠在长睫上摇摇欲坠,"女儿不求父亲为我做主,只求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沈相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又想起柳氏平日里对沈凌薇的偏心,以及沈凌薇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心中不禁有些不是滋味。这嫡女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她懂得自保,甚至能反击,似乎也并非坏事。
"好了好了,"沈相摆了摆手,语气软了下来,"回去吧。记住我的话,凡事要有度。"他顿了顿,又拿起一块蜜瓜递给她,"这个...你也拿回去吃吧。"
沈落雁接过蜜瓜,福了福身,转身带着锦儿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忍不住勾起唇角——沈相这态度,分明是默许了她的所作所为,甚至隐隐有了维护之意。看来,权势果然是最好的通行证,只要她能搭上摄政王府的线,沈相便不会再将她视为无用的棋子。
看着沈落雁离去的背影,沈相捋须的手指顿了顿。这个女儿,如今越发像她母亲了,看似柔弱,实则有股子韧劲。但只要她能为相府带来好处,尤其是能与摄政王府搭上关系,些许"作精"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老爷,"管家从书房出来,躬身道,"长公主府的赏花宴请柬送来了,明日辰时开宴。"
沈相点点头:"知道了。让厨房多准备几样精致点心,明日让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打扮得体面些,莫要失了相府的排场。"
"是。"管家应声退下。
沈相望着庭院里繁盛的紫藤花,若有所思。沈落雁与沈凌薇,一个锋芒毕露却有手段,一个看似温顺却心机深沉。这长公主府的赏花宴,怕是又要上演一场好戏了。
回到汀兰院,沈落雁将手中的蜜瓜递给锦儿一块,自己咬了一口,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小姐,老爷他...居然主动给您递点心!"锦儿咬着蜜瓜,眼睛瞪得溜圆,"还让您注意分寸?这是不是说明,老爷不反对您整治二小姐和主母了?"
"傻丫头,"沈落雁挑眉,用银簪拨了拨鬓发,"他不是不反对,是觉得我还有用。"她想起沈相复杂的眼神,冷笑道,"不过有用就好,至少以后柳氏再想动我,得先掂量掂量了。"
"那明日的赏花宴..."锦儿有些担心,"主母和二小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善罢甘休?"沈落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拿起桌上的"醉流霞"胭脂对着镜子涂抹,"她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明日啊,我不仅要去,还要让某些人看看,我这个'作精'女儿,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镜中的女子,眼波流转,唇色如醉,鬓边的白玉簪莹润生辉,明明是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眼底却藏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锦儿,"沈落雁忽然开口,"把摄政王送的那支白玉簪找出来,明日我要戴着它赴宴。"
"是!"锦儿连忙去取簪子。
沈落雁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暗道:萧玦,柳氏,沈凌薇...明日的长公主府,我来了。你们准备好,看我如何用这杯"绿茶",再泡翻一场宴会了吗?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洒入,将她手中的白玉簪映得愈发剔透。她知道,沈相的态度转变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战场,在明日的长公主府。而她早已磨好了"茶言茶语"的利刃,只等时机成熟,便要让所有仇人都知道,惹了她沈落雁,绝不会有好下场。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的书房内,萧玦正指尖轻叩着桌面,目光落在手中的长公主府请柬上。请柬的洒金笺上,长公主的亲笔字迹娟秀端丽,他却微微勾了勾唇角,想起那个总能给他带来"惊喜"的相府嫡女。
"王爷,明日的仪仗已经按您的吩咐备好。"侍卫长低声禀报。
萧玦"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请柬落款处,想起沈落雁每次见他时那副故作柔弱却又暗藏机锋的模样,心中竟生出几分难得的期待。
"备马,"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明日辰时初刻,去长公主府。"
侍卫长心中一惊——王爷向来不喜参加内宅宴会,今日竟要提前前往?看来那位沈大小姐的"作精"本事,当真是名不虚传,竟能让这万年冰山都动了心思。
夜色渐浓,相府与摄政王府各自灯火通明,为明日的赏花宴做着准备。一场围绕着嫡庶、权势与心机的较量,即将在长公主府的花园中拉开帷幕。而沈落雁早已整装待发,她手中的那杯"绿茶",正散发着诱人而危险的香气,只等宴席开时,敬给她的"好妹妹"与"好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