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惊变:宫阙深处的权力漩涡
明黄色的幔帐在穿堂风中轻轻晃动,朱祁镇握着狼毫的手突然顿住。御案上摊开的《平边策》墨迹未干,却被急报撞碎成零乱的笔画。
当司礼监太监李福海踉跄着撞开奉天殿大门时,青铜仙鹤香炉里的龙涎香正袅袅升起。
"皇上!后宫...后宫乱了!"李福海的官帽歪斜地挂在发髻上,蟒袍下摆还沾着半片破碎的琉璃瓦,"孙太后的坤宁宫方向火光冲天,徐大人说...说瓦剌人挟持了皇后娘娘!"
龙椅发出吱呀的声响,朱祁镇猛地起身,腰间玉带扣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眼前浮现出孙皇后晨起请安时温婉的面容,又想起昨夜阿依娜被抬进太医院时满身血污的模样。喉结滚动间,他突然抓住李福海的衣领:"也先呢?那瓦剌首领何在?"
"据御林军回报..."李福海被掐得面色发紫,仍艰难开口,"有人见他抱着瓦剌公主从偏殿密道离开,随行还有...还有锦衣卫的人!"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徐有贞满头大汗地闯进来,官服前襟被血渍浸透,手中还握着半支折断的箭簇。
"陛下!"徐有贞扑通跪地,额角重重磕在金砖上,"臣拼死护驾来迟!瓦剌贼子勾结内奸,劫走皇后与孙太后,如今正往玄武门方向逃窜!"他举起染血的箭簇,"这是从叛军身上拔下的,箭尾刻着瓦剌图腾!"
朱祁镇盯着那支箭,瞳孔微微收缩。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也先在边关大帐中亲手折断箭矢,承诺永结盟好时的场景。此刻耳边却响起徐有贞颤抖的哭诉:"臣弟徐有刚为护娘娘,被瓦剌人当场..."话音戛然而止,他伏地痛哭,肩膀剧烈抽搐。
"传旨!"朱祁镇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命石亨率三千羽林卫封锁九门,务必在日出前将叛贼...无论生死,带回朕的面前!"他转身时,龙袍下摆扫过御案,摊开的《平边策》被掀落在地,纸上"永结盟好"四字正被烛火舔舐,化作灰烬。
当石亨的马蹄声在宫道上炸开时,朱祁钰正守在西华门箭楼。他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密信——那是半个时辰前孙皇后贴身宫女莲心冒死送来的,信上只有潦草字迹:"勿信徐言,速护陈友"。
"王爷!"亲卫突然闯入,"羽林卫封锁各门,石亨将军传皇上口谕,见瓦剌人...格杀勿论!"朱祁钰心头剧震,想起阿依娜昏迷前死死攥着自己衣袖,断断续续说的那句"陈友...是清白的"。他猛地抽出佩剑,剑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打开城门,本王要亲自带队搜寻!"
与此同时,玄武门的角楼里,也先将阿依娜轻轻放在箭垛旁。女儿苍白的脸上沁着冷汗,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他的心。孙皇后举着火把凑近,照亮了密道尽头的铜锁。那是先帝留下的逃生通道,此刻却被三把玄铁锁牢牢封住。
"大汗,徐有贞早有准备。"孙皇后指尖抚过锁身的龙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内廷机密,除了..."话音未落,阿依娜突然抓住父亲的手腕,指甲深深掐入皮肉:"钥匙...陈友...有..."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一声气若游丝的叹息。
也先浑身一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个月前,阿依娜在草原星空下,红着脸说要带汉人书生见父亲时,腰间挂着的正是这把刻着梅花纹的铜钥匙。他转头望向孙皇后,目光中既有恳求又有决绝:"皇后娘娘,求你..."
突然,城墙下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石亨的怒吼穿透夜色:"瓦剌逆贼!速速投降,否则..."话音被破空的箭雨打断。也先猛地将阿依娜护在身下,弯刀在空中划出凛冽的弧光,击落三支羽箭。孙皇后趁机掏出怀中的银针,刺入阿依娜几处大穴:"撑住,孩子,我们一定能..."
箭楼突然剧烈摇晃,一颗火弹砸中木梁。浓烟中,也先看见朱祁镇骑着白马出现在火光里,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怀中的阿依娜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父亲的披风。也先心头一痛,突然扯下颈间的狼牙项链,狠狠砸向城下:"朱祁镇!你若敢伤陈友分毫,我瓦剌铁骑..."
"住口!"朱祁镇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压,却掩不住一丝颤抖,"把皇后交出来!"他望着箭楼上摇摇欲坠的身影,想起儿时孙皇后为自己挡下刺客的场景,眼眶突然发热。徐有贞却在此时策马向前,举起染血的令箭:"陛下,瓦剌人挟持皇后拒捕,此乃公然谋反!"
也先怀中的阿依娜突然睁开眼,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父亲的衣襟,气若游丝:"别...开战..."话音未落,整个人瘫软下去。也先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弯刀在月光下划出绝望的弧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祁钰的声音突然穿透硝烟:"皇兄!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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