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波及诸天的巨大劫难,使得整个天地随着天庭的崩塌而发生了连锁崩溃。有的界域被打碎,化作星辰碎片;有的被拥有大神通者收摄,炼作自身洞天天地;总之,诺大的、完整的世界被彻底搅碎,分散崩离。甚至连那横贯万古、承载命运的光阴长河也被恐怖的力量截断,支离破碎,一切都变得破碎不堪,规则紊乱。
不过,好在在那场几乎毁灭一切的劫难中,总有不屈的脊梁和闪耀的人性光辉。有人愿意付出生命守护天地核心,有人为了重新修补天地大道,孤身走在了紊乱破碎的光阴长河中,用自己的大道不断修复着光阴长河的裂痕,试图重塑秩序;有人为了护住整个三千界的大道不因天庭破碎而彻底损毁,毅然以身殉道,自身化作了大道的一部分,补全了因为天庭破碎、神祗消亡后导致的天地规则不全,天道有缺。还有人则是不断汇拢破碎的一方方天地碎片,以自身大道消亡、魂飞魄散为代价,勉强护住了一方方残破的天地,使其得以延续。当然,也有人选择离开这片伤心之地,凭借大神通和从破碎的天庭中得到的一些禁忌之物或知识,带着一部分相对完整的天地碎片,远遁虚空,重新开辟了一番崭新的、独立的天地,那片被后世人称之为——仙界的地方,据说便是由此而来。
这些关乎天地起源、神祗陨落、仙界初开的太古秘辛,如今想必已经罕有人知,早已湮灭在漫长的时光尘埃之中。毕竟,一切都太过于遥远了,遥远到连历史都变成了传说,传说化为了神话。而且,楚林所在的这片玄灵大陆,有记载的历史也不过千万年,更不用说玄灵大陆本身似乎还被某种力量隔绝在了虚空界和三千灵界之间的浩荡荒墟之中,信息闭塞,传承断绝,知晓这些秘辛者,更是凤毛麟角。
思绪从遥远的太古拉回现实,楚林缓缓站起身,走出了栖身两月之久的石窟。他伸展开有些僵硬的身躯,骨节发出噼啪的轻微声响。站在原地,他沉默了许久,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沙暴,望向了南方——那是瘴气沙谷的大致方向。最终,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化不开的忧虑与决绝。
手中那枚跟随他多年的储物灵戒微光一闪,一张精致的、薄如蝉翼、触手温凉的面皮出现在他掌心。看着这张面皮,楚林刚毅的脸上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复杂难言的笑意,带着几分追忆,几分无奈,还有几分对往昔岁月的怀念。
他还记得,这东西是年轻时候,第一次要下山远游历练前,师尊钟炎亲自为他炼制的。当时师尊将此物递给他时,脸上还带着一种他当时无法理解的、略显古怪的坏笑,言语更是意味深长:“小林啊,这张‘千幻面皮’你戴上之后,除非是灵神境界以上的老怪物刻意探查,否则一般的灵婴境界修士都无法看透其伪装。最神奇的是,这件面皮灵器能够一同改变的你的形体和容貌,模拟骨骼肌肉,即便是被人近身触摸,都无法看出端倪,端的是历练保命、坑蒙拐骗……咳咳,是行走江湖的必备良品!”
当时的楚林还只是个初出茅庐、心思单纯的青年,闻言还一脸羡慕与惊喜地问道:“师父,那我戴上它是不是连师父都看不出来了?” 他完全沉浸在得到宝贝的喜悦中,忽略了师尊眼中那抹愈发浓重的戏谑。
“额……这个嘛,” 当时的钟炎强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忽悠道,“当然看不出来!为师炼制的东西,还能有假?安心去闯荡历练吧,莫要辜负了为师的一片心意。好了好了,快走吧,不要打扰师尊我钻研丹道了!”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将楚林推出了丹房。
当时,楚林走得着急,心中满是即将闯荡世界的兴奋与对师尊的感激,根本没有注意到师父转身时嘴角那几乎抑制不住的、如同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而且,他也没来得及,或者说压根没想到,要好好看看自己戴上面皮后的样子。直到他途经一座繁华城镇,在一家客栈梳洗时,无意中看到了铜镜中映出的影像——那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普通易容,镜中赫然是一名身姿曼妙、前凸后翘、眉眼含春的漂亮女子!那一瞬间,楚林如遭雷击,羞恼至极,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才明白师尊那古怪的笑容和言语是什么意思。可他又能对师父怎么办?只能又气又无奈地将这张恶趣味的面皮,深深地藏在了自己的储物灵袋最深处,眼不见为净。后来,即便他有了更好的储物灵戒,也依旧是将这张承载着“黑历史”的面皮灵器,塞在储物空间中那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几乎快要遗忘。
此刻,回想起这些宛若昨日般的趣事,楚林嘴角不由得扯了扯,露出一丝混合着无奈与温暖的复杂笑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师尊被延清国师拘押,自己亦沦落至此,这张曾经让他羞愤的面皮,如今却成了他潜入险地、救回儿子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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