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州的魔修裹在翻涌的黑雾之中,只露出两点幽幽鬼火般的眸子,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逸散的残魂怨念,所过之处,温度骤降;
天机州的修士则显得格格不入,他们大多身着素雅道袍,手持星盘或玉筹,紧锁眉头,在城墙角落或僻静处不断推演,试图窥破这片死亡之域隐藏的轨迹,偶尔有人猛地身躯剧震,指缝间渗出刺目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袖,引来几声压抑的惊呼,随即又被死寂吞没。
消息如同无形的瘟疫,早已传遍了东域:葬神古域深处,有上古大能遗留的洞府被强行破开,霞光冲霄三日不绝;
有散修走了泼天狗运,在尸骸堆里摸到一枚残破的玉简,内蕴残缺圣经,当场引发血腥争夺;
更有传言,战场核心区域,有神器残片沉浮于煞气风暴之中,引动天地异象……机缘与死亡,在这里是纠缠不清的双生子。
每一刻,都有新的面孔带着炽热的梦想涌入镇渊城,同样,每一刻,也有曾经意气风发的天骄,永远地留在了葬神古域。
永夜神都,帝氏族地深处,帝神阙。
帝天骁魁梧如山的身躯矗立在地脉灵枢图前,粗粝的手指划过代表镇渊城的那个猩红标记,声音低沉如闷雷:”乱象已生。各方势力鱼龙混杂,彼此倾轧,每日陨落者不计其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几位年轻的核心子弟。
帝千劫怀抱那柄仿佛与自身血肉相连的千劫剑,闭目盘坐于一角。
他身上并无凌厉剑气逸散,整个人却像一柄沉入深潭的古剑,气息内敛到了极致。
闻言,他眼皮微抬,一丝冰冷的锋芒在眼底一闪即逝,随即又归于沉寂。
“‘劫剑’第四式,非静悟不可得。战场残魂杀伐之气过盛,于我此刻心境,弊大于利。”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没错,帝千劫此刻已然达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劫剑后续招式也是陆续觉醒。
另一侧,帝无殇周身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血色煞气, “战场初开,各大势力,鱼龙混杂,战场限制法则境之上之人不得入内,进入之人可不仅仅限于天骄,还有很多法则境巅峰之人,此时进入,不妥。”他言简意赅,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
帝凌霄擦拭着龙陨枪冰冷的枪锋,战意在他眼中跳跃,却被强行按下:”无殇哥说得对。我们上次所得,根基未固,尚未完全掌握。此刻进去,不是争锋,是送死。让那些蠢货先去趟雷,探探路也好。”他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
帝圣龙端坐于主位之上,身影仿佛融入了一片独立的时空,虚幻而威严。
他没有言语,只是微微颔首,目光深邃,穿透殿宇的阻隔,似乎落在了遥远而混乱的镇渊城。
他的沉默,便是最高意志的体现——帝氏之人,暂不入局。
他们在消化更宝贵的战果,积蓄着足以撼动乾坤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