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山巅,云海翻涌,万剑肃立。
七剑会武的百强争夺战,已在十座巨大的古老剑台上全面展开。
每一座剑台剑痕交错,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台下人头攒动,各方势力、无数天骄的目光聚焦其上。
帝千劫所在的擂台,气氛尤为微妙。
他身姿挺拔如孤峰傲立,千劫剑虽未出鞘,但那无形中弥漫开的剑意,已让周遭空气凝滞,仿佛有无数细密的无形剑气在游弋。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如同剑道规则的化身,让同台多数天骄心生忌惮,不敢轻易靠近,唯恐成为那试剑的祭品。
天照剑宗的柳如风,一袭青衫,面容俊朗,此刻眼神却复杂无比。
他远远瞥了帝千劫一眼,感受到那股深不可测的剑道气息,心头凛然。
“赵烈阳都败于此人之手,我若与之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前百资格为重,不可在此徒耗实力,甚至折损于此。”
他权衡利弊,所以去了另外一座擂台。
然而,有人退避,便有人自恃实力,欲要迎难而上。
“帝千劫!”
一声清喝响起,只见一道身影飘然落在帝千劫对面,来人身着华贵锦袍,双眸流转间似有粉色光华闪过,正是天狐剑天家的绝顶天骄——天浩!
他修为已达至尊境十重,天狐幻心剑体催动到极致,周身弥漫着似真似幻的剑意,既能惑乱心神,亦能于无声处发动致命一击。
“我天狐剑天家,岂容你肆意践踏威名?今日,便让我天浩来领教你的高招!”
他手中长剑轻颤,剑鸣声靡靡,仿佛有无数妖狐在耳畔轻吟低语,试图扰乱帝千劫的心神,瓦解其战意。
帝千劫眸光平淡,如古井无波。
天浩那足以让同阶修士心神摇曳的幻音剑意,落在他感知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旁门左道,也敢班门弄斧?”
面对天浩那虚实难辨,蕴含着无数后招变化的“天狐幻影剑”,帝千劫手中天劫剑向前一斩,无敌剑道爆发,在无敌剑道的笼罩下,天浩那精妙绝伦、惑人心神的幻心剑域瞬间崩解。
天浩脸上的自信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骇。
“这是什么剑道?!”
他心中狂吼,拼命催动天狐血脉,试图稳固剑心,挣脱这片无形的禁锢领域。
然而,帝千劫的剑已然临身。
依旧是那般朴实无华,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锁定了天浩一切气机变化,避无可避。
“砰!”
一声闷响,天浩周身护体剑罡如同纸糊般破碎,他整个人如遭撞击,胸口一窒,鲜血狂喷间,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跌落在剑台之外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体内剑元紊乱,天狐剑体溃散,短时间内再难凝聚。
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
天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屈辱,死死盯着台上那道依旧淡漠的身影,最终无力地垂下头颅,黯然离场。
他,无缘百人资格。
帝千劫看都未看台下的天浩一眼,他收回千劫剑,负手而立,目光扫过擂台上剩余之人。
那平淡的眼神,却比任何凌厉的注视更具压迫感,让不少人心头一寒,下意识地后退了数步。
但总有不畏强者,或自认不凡者。
“阁下好霸道的剑意!在下散修林惊羽,师尊乃孤鸿剑君,特来领教!”
一声长啸,又一道身影激射而至。
此人一身麻衣,不修边幅,眼神却锐利如鹰,手中一柄看似寻常的青钢长剑,却吞吐着凝练至极的剑芒,修为赫然是至尊境九重。
林惊羽乃剑域有名的散修天才,得其师孤鸿剑君真传,剑法走的是险、奇、快一路,于生死搏杀中磨砺而出,战力远超同阶,等闲至尊境十重亦不敢小觑。
他深知帝千劫强大,但剑修之心,宁折不弯,遇强愈强!
他渴望与这等强者交锋,印证自身剑道。
“请!”
林惊羽没有任何废话,青钢长剑一震,瞬间化作千百道惊鸿般的剑影,每一道都蕴含着撕裂虚空的可怖锋芒,从极其刁钻的角度罩向帝千劫周身要害。
剑势快如闪电,疾似狂风,正是其师绝学“惊鸿裂空剑诀”的杀招——‘千鸿乱舞’!
剑未至,那凌厉的剑压已让帝千劫脚下的擂台出现细微的裂痕。
帝千劫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
此人的剑,纯粹、迅疾,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倒是比那天浩的幻心之剑更合他胃口。
此人实力在天浩之上!
但他依旧没有拔剑。
面对这铺天盖地、足以绞杀寻常至尊十重的剑影,帝千劫只是微微侧身,右手五指张开,看似缓慢,实则精准无比地探入那漫天剑影之中。
“叮!”
一声清脆至极的金铁交鸣声响起,仿佛乐章中唯一的定音。
漫天剑影骤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见帝千劫的食指与中指,竟不可思议地夹住了林惊羽青钢长剑的剑尖!
任凭林惊羽如何催动剑元,那长剑如同被铸在了神铁之中,纹丝不动,所有后续变化、滔天剑势,尽数被这两指扼杀于萌芽。
林惊羽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骇然。
他感觉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剑,仿佛刺入了无尽的虚无,所有力量都被吞噬。
“剑尚可,火候差了些。”帝千劫淡淡点评,双指微一发力。
“咔嚓!”
那柄品阶不凡的青钢长剑,竟从剑尖处开始,寸寸碎裂!
碎片尚未落地,便被一股无形的剑意碾为齑粉。
林惊羽怔怔地看着手中仅剩的剑柄,又看了看神色平淡的帝千劫,眼中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震撼与一丝明悟。
这青钢长剑不过圣级,但是能徒手将他粉碎者,特别是在他手上,那可没几人。
他深吸一口气,抱拳一礼:“多谢阁下指点,林惊羽……受教了!”
他知道,对方已是手下留情,否则碎的就不只是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