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将苏妄淹没!断臂和伤腿被生拉硬拽,骨头摩擦的痛楚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窒息!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叫出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门口那道沉默的身影。
王林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石雕。他的目光平静地追随着被粗暴拖走的苏妄,那双深潭般的黑眸里,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好奇都没有。仿佛只是在目送一件垃圾被清理出去。
苏妄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也彻底熄灭。冰冷和剧痛吞噬了他的意识。在彻底陷入半昏迷前,他看到的,依旧是王林那张在昏暗光线下半明半暗、毫无表情的侧脸。
……
冰冷!坚硬!还有浓烈的、陈年木柴和灰尘的腐朽气味。
苏妄在一阵刺骨的寒意和全身散架般的剧痛中艰难地恢复了一丝意识。他发现自己被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下是粗糙的木屑和厚厚的积尘。四周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带着灰尘的光柱从墙壁高处的缝隙里透进来,勉强照亮飞舞的尘埃。
这是一间狭小、低矮的柴房。墙壁是粗糙的土坯,角落里胡乱堆放着一些早已干透、落满灰尘的劈柴。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木头腐朽的气息,冰冷刺骨,仿佛能把骨头缝都冻透。
赵虎的惩罚——柴房禁闭!断粮断水!
苏妄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让他只能无力地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灰尘的呛人味道。被拖行时造成的二次伤害,让伤口处的闷痛更加剧烈,尤其是右腿,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里面搅动。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打量这个囚笼。唯一的出口是一扇厚重的、从外面被闩上的破旧木门,缝隙里透不进一丝光。高处的墙壁缝隙是他唯一能窥见外面天光的地方。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比之前的断粮断水更甚!这里没有水缸,没有草药,只有无尽的黑暗、寒冷和痛苦。赵虎是铁了心要让他自生自灭!
饥饿和干渴感如同两条苏醒的毒蛇,再次开始疯狂噬咬他的内脏。喉咙里的灼烧感虽然被之前那几瓢水缓解过,但此刻又开始死灰复燃。胃里空荡荡的绞痛,让他浑身发冷。
不行!不能放弃!必须活下去!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微弱却顽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艰难地检查自身状况。左臂依旧麻木,但似乎手指能轻微动一下了?右腿的剧痛依旧,但涂抹了草药、又被水冲洗过的伤口,似乎没有感染发炎的迹象?身体深处那点微弱的、源自血脉的恢复力,似乎在顽强的运转,强行吊着他这口气。
草药!他猛地想起怀里还藏着剩下的草药!之前被拖行时太混乱,竟然没被搜走!
他忍着剧痛,用还能动的右手,艰难地从怀里掏出那几株墨绿色的锯齿叶和暗红色的根茎。草药被压得有些变形,但大部分还算完整,散发着浓烈的苦涩气息。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
可是…水呢?没有水!怎么用?难道还要靠唾液?那种痛苦…
想起之前生嚼药叶和用唾液制药糊带来的非人痛苦,苏妄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现在,别无选择!
他咬紧牙关,抠下几片锯齿叶和一小段根茎,放在相对干净的手心。然后,如同昨夜一样,开始艰难地、一遍遍地舔舐自己干裂的嘴唇和口腔内壁,刺激着早已干涸的唾液腺。
过程缓慢而痛苦。口腔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次舔舐都带着撕裂的疼,只能勉强聚集起一点点粘稠的、带着血腥味的唾液。
他将这一点点宝贵的唾液小心地浸润在掌心的草药碎屑上。唾液太少,根本无法完全浸透,只能勉强将它们濡湿成一小团深绿色的、散发着刺鼻苦涩的糊状物。
看着这团卖相糟糕的药糊,苏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颤抖着,用右手手指挖起一小坨,朝着左臂一处肿胀疼痛的关节处抹去——那里在拖行中受到了撞击。
“嘶——!” 比之前更强烈的、如同烧红烙铁烙印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他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额头青筋暴跳!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涌出!这没有水稀释、纯粹依靠唾液浸润的药糊,药性似乎更加霸道猛烈!带来的痛苦也成倍增加!
他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面,指缝里塞满了木屑和灰尘。强行对抗着这撕心裂肺的痛楚,将药糊一点点涂抹在左臂关节和右腿几处肿胀最厉害的地方。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经历一次酷刑!
涂抹完毕,他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那剧烈的灼痛感如同跗骨之蛆,持续啃噬着他的神经,让他意识都有些模糊。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寒冷的煎熬中缓慢流逝。柴房里光线越来越暗,从高墙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变成了惨淡的月色,昭示着夜晚的降临。寒冷如同无形的冰针,穿透单薄的破衣,刺入骨髓。苏妄蜷缩在冰冷的木屑堆里,瑟瑟发抖,伤口处的剧痛和药糊带来的灼烧感交织,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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