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湿重的云层死死扣在木叶忍村上空。
吸饱了水汽,沉甸甸地压着。
雨水淅淅沥沥,不大,却带着深冬特有的刺骨寒意。
细密地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
笼罩在公墓林立的石碑上。
每一块石碑都湿漉漉、黑沉沉。
如同从地底深处冒出的陈旧牙齿。
空气里弥漫着泥腥、腐殖质和水汽混合的气息。
冷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僵。
宇智波族地的角落。
一场小型葬礼正在进行。
两副新刻的、显得过于单薄的棺木。
无声地停在刚挖开的泥坑旁。
泥水混杂着翻出的黑土。
在坑底淤积。
前来吊唁的族人稀稀拉拉。
黑伞像几株零落的菌菇。
伞面压低着。
遮住了大半神情。
沉默在冰冷的雨丝中发酵。
只偶尔传来几句刻意压低的交谈。
“拓……可惜了那手投掷术。”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伞下传出。
带着惋惜却也掩不住的居高临下。
“可惜心气终究不成,不然单凭那手忍具……”
旁边的人扯了他衣袖一下。
示意他噤声。
他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场地中央那个小小的身影。
宇智波祭。
他孤零零地站在最前面。
没有打伞。
细密的雨丝毫无遮挡地落在他漆黑如墨的短发上。
顺着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颊滑下。
和不断渗出的冷汗融为一体。
那身崭新的、代表正式忍者的黑色短袖制式外衣。
套在他单薄的身躯上。
空空荡荡。
仿佛是孩童误穿了大人的衣物。
他的身体绷得很紧。
像一根拉到极致、随时会断裂的弦。
细微却无法控制的颤抖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仿佛每一次吸气都在榨干胸腔里仅存的空气。
那只刚刚开启单勾玉写轮眼的左眼紧闭着。
眼皮下是浓重的、驱散不掉的青灰色暗影。
右眼则微微睁着。
眼神空洞地落在覆盖父母棺木的湿漉漉白布上。
瞳仁散大。
仿佛灵魂早已离体。
只剩下这具在寒风中残喘的躯壳。
“当心!”
一个清冷、略嫌僵硬的声音突兀响起。
就在祭的身体难以遏制地向着泥泞的地面软倒的瞬间。
一道银色身影快得超乎想象。
瞬间切入他身侧。
一只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手坚定有力地托住了祭的后心。
另一只手同时扶住了他的胳膊。
阻止了栽倒的势头。
动作干净利落。
带着某种千锤百炼的精准。
祭的身体僵了一下。
像是刚从一场冰冷的噩梦中被强行唤醒。
他极其缓慢、极其困难地转动颈脖。
视线迟滞地聚焦在搀扶者身上。
银色扫把头。
黑色面罩遮住大半张脸。
仅露出一双同样死水般的、带着近乎刻板漠然的眼睛。
那眼神里。
沉淀着一种与年龄绝不相称的沉重和荒芜。
——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没有开口。
只是沉默而稳固地撑着他。
两个失去至亲的孩子。
在冰冷的雨幕中。
在棺椁之侧。
形成一个短暂、脆弱却无比清晰的同盟。
冰冷透过卡卡西手套传递过来。
竟带来一丝奇异的、支撑性的实感。
“……谢……谢。”
祭的声音极其嘶哑。
气若游丝。
仿佛每一个音节都耗费着巨大精力。
目光从卡卡西脸上艰难地移开。
重新投向那两具棺木。
和旁边同样簇新的另一块空白墓碑。
——那里是为白牙旗木朔茂预留的位置。
无声的嘲讽昭然若揭。
葬礼结束得仓促而沉闷。
稀稀拉拉的吊唁者如蒙大赦般散去。
低语汇入公墓更广阔的雨声中。
祭拒绝了族人送他回去的提议。
只低声说要去慰灵碑看看。
人群投向他的目光。
在惊异于他刚刚展示出的写轮眼开眼后。
更多了几分复杂难解的同情和回避。
木叶的慰灵碑。
巨大的、灰黑色的巨石。
冰冷沉默地矗立在公墓深处的角落。
无数纵横深刻的名字被雨水浸润。
墨迹微晕。
如同一张张无声呐喊的口。
空气在这里似乎更加凝滞、冰冷。
带着无形的重压。
祭和卡卡西并肩站在碑前不远处。
细小的水流沿着冰凉的石壁蜿蜒而下。
像一道道永恒的泪痕。
“呵……看呐。”
一个年轻、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声音在不远处一株大树下响起。
三个戴着木叶护额的年轻下忍躲在那里避雨。
目光却玩味地瞟向慰灵碑的方向。
其中一个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人。
压低声音却刚好能让这边模糊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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