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五十二年的夏天,蝉鸣聓噪得令人心烦。
空气中弥漫着黏腻的热气。
就连终焉之谷巨大的瀑布轰鸣也无法驱散这份沉闷。
宇智波族地内的气氛,在数年前的血色冲突后变得愈加冷凝。
如同暴晒下龟裂的泥地,随时可能崩塌。
然而在南贺神社那古老阴凉的殿宇深处,盘膝静坐的宇智波祭却如同一块沉入深潭的寒石。
连发梢的汗水都无法影响他眼眸深处的沉寂。
门外蝉鸣忽近忽远。
一道冰冷如霜的气息却无声无息地穿透了神社外围的感知结界。
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舔舐而来。
祭缓缓睁开双眼。
那眼神并非面对族人时的悲愤或煽动。
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的、带着些许玩味的深邃。
他并不起身。
只是对着空寂的神社大殿门廊处那片摇曳的光影与静止阴影的交界处,淡淡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如同在耳畔低语:
“木叶的根须终于探到宇智波这棵朽木的下方了么?”
祭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团藏大人亲临,我这腐朽的巢穴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话语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嘲讽,既不谄媚,也不刻意激怒。
那片阴影无声地蠕动着、堆叠着。
最终凝聚出一个缠裹着厚实绷带、拄着木质手杖的身影。
志村团藏那唯一的右眼,如同深藏在沼泽中的毒鳄之瞳。
带着审视和冰冷的贪婪,死死锁定了祭。
根部的冰冷气息与神社内沉淀的香火味格格不入。
“腐朽之木,亦可点燃焚天大火。”
团藏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骨头,低沉而阴鸷。
他并不踏入殿内,只是站在门槛之外的光影交界处。
仿佛立于两个世界。
“宇智波祭……你的‘火’,燃烧得足够灼目。”
“根……需要这种力量。黑暗之中结出的果实,往往最是……真实而……有力量。”
“你明白我的意思。”
祭微微后仰,倚靠在冰凉的神社立柱上。
姿态放松,甚至带着一丝慵懒。
他轻轻拂开垂落额前的一缕黑发。
那双在阴影中异常明亮的眼睛直视着团藏唯一的独眼。
“黑暗之花自然诱人……”
“尤其是对于身处更深渊的人来说。”
祭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讥诮。
“然而,根部的土壤,怕是容不下我这颗……自带火星的野草。”
“团藏大人想借用这火,就不怕引火自焚,焚尽你那苦心栽培的…枯木根系?”
他的反问直截了当,点破了团藏招揽背后的风险与算计。
团藏那只裸露的眼中寒光一闪。
旋即恢复深潭般的死寂。
“枯木烧尽,方有沃土新生。”
“根…从不惧怕燃烧。只惧怕毫无价值的灰烬。”
他枯瘦的手指在木杖顶端浮雕上缓缓敲击了一下。
发出沉闷的笃声。
“一场小小的试炼……”
“证明你燃烧的价值……”
“证明你不仅能让宇智波的血升温……”
“更能,让一些碍事的……枝桠,按照需要的方式……‘枯萎’。”
一张薄如蝉翼的卷轴被一团凭空出现的树根蠕动着,送至祭面前的榻榻米上。
卷轴自行展开。
上面清晰地标注着一个火之国重臣的名字、外貌特征、生活习惯、护卫配置。
以及他在木叶与火之国之间暗中阻挠某项军备采购的详实证据。
“三日内。”
团藏的声音斩钉截铁。
“让他消失。如同秋叶…自然而然地……枯萎。无声无息。”
他强调了最后四个字,目光锐利如针。
“尸体本身,会成为更有力的…证言。要‘干净’,祭。”
交代完,他如同来时般突兀。
身形重新被那阴影吞没。
只留下那句冰冷的命令回荡在空寂的神社内。
还有那张展开的卷轴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如同无声的死亡邀请函。
火之国。远离木叶权力中心的都城。
大臣官邸隐藏在一片看似平静奢华的贵族园林深处。
雕梁画栋,奇花异石,处处彰显着主人崇高的地位和积累的财富。
夜晚。
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所有窥探。
大臣本人,一位保养得宜、但眼角眉梢已深刻刻下忧思与倦怠的中年男人,正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宽大的扶手椅中。
疲惫地揉着眉心。
窗外月光明亮,但此刻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慌的寒意。
渗透了厚重的窗帘缝隙。
桌上的高级晶石灯散发着柔和但略显无力的光芒。
驱不散房间角落深沉的黑暗。
大臣放下手。
想去取桌上冰冷的醒酒水杯。
似乎想借此压下心头莫名升起的寒意。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杯壁的刹那!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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