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咸腥的浪沫抽打在断崖港口,铅灰的海面在十一月的寒潮下翻涌如沸汤。
三千名身着素白麻衣、最大不过十二三岁的童男女瑟缩在码头,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系成长串,苍白的小脸冻得发青,眼中盛满懵懂的恐惧。
高耸的冰晶望台上,祭的玄黑帝袍在腥风中纹丝不动,银发下覆盖黑绸的左眼处紫芒隐现。
他怀中裹着明黄锦缎的胡亥正吮吸着手指,乌溜溜的眼珠倒映着下方蝼蚁般的人群。
崖边临时搭建的监工台上,奈良鹿久(被迫任督造使)脸色灰败,手中的名册被海风刮得哗啦作响。
“娘……我要娘……”一个被系在队伍中间、约莫五六岁的女童终于抑制不住恐惧,细弱的哭声如同受伤的幼猫。
“闭嘴!惊扰圣驾,想被丢下海喂鱼吗?”骑在冰霜巨狼上的炎忍军监工厉声呵斥,手中缠绕冰刺的长鞭凌空抽响,吓得女童猛地噎住,只剩肩膀剧烈抽动。
“作孽啊……那是河野家的小女儿吧,才断奶多久……”一个被征发来搬运物资的老渔民佝偻着背,浑浊的老眼望着女童,低声对身边同伴呢喃。
“老哥,噤声!你想去陪那三千娃娃吗?”同伴死死盯着脚下被海浪打湿又瞬间结霜的礁石,声音压得几不可闻,“听说……是去给太子殿下寻长生仙药的祭品……”
祭的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如同待宰羔羊的童男女队伍,最终落在队伍末尾几个死死抱在一起、不肯踏上跳板的稍大男孩身上。
其中一个红发男孩猛地抬头,脸上带着穷途末路的倔强,嘶声哭喊:“我不去!什么仙药!都是骗人的!放我们回家!”
“对!放我们回家!”旁边几个孩子也鼓足勇气哭喊起来,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
“聒噪。”祭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过了哭喊和海浪。
他覆盖黑绸的左眼处紫芒一闪,随意地抬起一根戴着玄黑指套的手指,对着那几个哭喊的男孩方向,隔空轻轻一点。
噗!噗!噗!噗!
四声沉闷如冰凌碎裂的轻响!
四个男孩的身体连同他们脚下的礁石,瞬间被一层极致的、惨白刺眼的玄冰覆盖、吞噬!
冰层并非包裹,而是从内而外瞬间爆发,将他们惊恐的表情、挣扎的姿态、甚至眼角刚溢出的泪滴,连同身下的礁石一起,永恒地凝固!
四尊姿态扭曲、透着绝望气息的孩童冰雕,如同港口新立的、残酷的界碑!
“肉身虽灭,”祭收回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未散的白气,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因这恐怖一幕而彻底死寂的童男女和围观者耳中,带着一种虚伪的悲悯,“魂灵亦当随船东渡,佑我帝国,寻得仙缘。此乃尔等蝼蚁之躯,能为帝国贡献的……至高荣光。”
他话音落下,那四尊孩童冰雕空洞的眼窝处,竟缓缓渗出一丝暗红色的冰痕,如同凝固的血泪。
庞大的、悬挂着玄金炎旗的楼船在风浪中摇晃,跳板放下。
麻木的炎忍军士兵开始粗暴地驱赶长串的童男女登船。
哭声、推搡声、落水声(有人失足或被挤落)瞬间打破了死寂。
混乱中,一道玄黑的身影借着货箱的阴影悄然贴近船舷边缘——纲手!
她碧绿的眸子死死盯着几个在冰冷海水中扑腾、即将被浪头吞没的孩子,医者的本能压过了恐惧。
宽大的宫装袖袍下,查克拉悄然凝聚于指尖!
就在一个浪头将一名落水女童推向礁石裂缝的刹那——
“忍法·掌仙引流!”
纲手的手指隔着数丈距离虚空一引!
一股柔和却精准的查克拉如同无形的手,瞬间托住那女童下沉的身体,巧妙地借着一个回浪的力量,将她推向一处被浪花半掩的礁石凹槽!
女童呛咳着,小手死死扒住了湿滑的礁石边缘!
几乎同时,另外两处落水的孩童也被这股无形的力量险之又险地推向最近的礁石!
“嗯?”望台上的祭,覆盖黑绸的左眼处紫芒骤然一盛!
他冰蓝色的右眼瞬间锁定了船舷阴影中那道强行压抑着气息、指尖查克拉微光尚未散尽的玄黑身影!
一丝冰冷的、如同发现猎物破绽的兴味在嘴角漾开。
“皇后,”祭的声音陡然响起,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纲手耳边,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慵懒嘲弄,“朕方才似乎看到,有几缕‘仙缘’眷顾了落水的稚子?皇后仁心,泽被苍生,当真是……母仪天下啊。”
纲手身体猛地僵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望台之上祭那双冰蓝与隐现紫芒、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眼睛!
恐惧如同冰水灌顶!
祭却不再看她,目光转向铅灰色海天相接的混沌之处。
覆盖黑绸的左眼处,那妖异的紫色轮回波纹骤然旋转到极致!
一股浩瀚、冰冷、非人的瞳力轰然爆发!
“轮回眼·通灵·海国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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