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的指尖深深掐入林寒的手腕。舱门外,那个嘴角咧到耳根的金舌弟子正直勾勾盯着他们的藏身处,眼白上的金丝如活物般蠕动。
"静仪师叔..."她无声地翕动嘴唇。林寒的右手悄然按上剑柄,黑纹顺着手臂蔓延,在皮肤表面形成细密的鳞甲状纹路。
金舌弟子突然抬手拍向舱门。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木板的刹那,静仪真人的拂尘缠住了他的手腕:"莫要惊扰船客。"声音依旧如往日般温和,但云璃敏锐地注意到——师叔的左手小指在微微抽搐,这是青云宗暗号中的"危险勿近"。
弟子悻悻退下,嘴角却仍保持着那个非人的弧度。静仪真人转向船长说了什么,随后带着弟子们离开了甲板。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云璃才长舒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她认出了我们。"林寒松开剑柄,黑纹缓缓退去,"但那个手势..."
"可能是陷阱。"云璃轻触太阳穴的银箔符咒,"也可能是警告。"她摸索着展开青冥锁心带来的记忆碎片,"师叔修的是'清心诀',对精神污染有极强抗性。如果连她都..."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舱外传来船员惊恐的呼喊:"旋涡!南海炎渊提前出现了!"林寒一把推开舱窗,远处海面上,一个直径超过千丈的赤红漩涡正喷吐着硫磺味的烟雾。更诡异的是,漩涡中心矗立着七根青铜柱,排列方式与归墟海底的一模一样。
"不对。"云璃的劫瞳隔着符咒隐隐发烫,"青冥锁心的记忆里,炎渊应该在下弦月时才会..."
话音未落,整艘船猛地倾斜。林寒抱住云璃撞开舱门,恰好看见骇人一幕——静仪真人站在船舷边,道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摘下太阳穴处的膏药,露出下面已经完全变成金色的皮肤。几个弟子跪在她身后,天灵盖被某种金色菌丝状物质贯穿,形成诡异的连接网络。
"云璃。"静仪转头看向他们,声音里混着金属摩擦般的回响,"把青冥锁心交给为师。"
林寒的剑比思绪更快。黑纹如潮水般覆盖右半身,剑锋带起的罡风将甲板犁出深沟。静仪真人——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某种存在——轻描淡写地挥动拂尘,三千银丝突然硬化成钢针,与剑刃相撞爆出刺目火花。
"你师父死了。"林寒挡在云璃身前,声音因黑化而变得低沉嘶哑,"现在离开她的身体,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静仪真人的嘴角扭曲成一个不属于她的冷笑:"愚蠢。静仪的神魂明明还在挣扎呢。"她突然捂住左眼,右眼金光略微暗淡,"看...她多关心你们..."
云璃的玉笛抵在唇边,却迟迟没有吹响。她看见师叔的左手正在袖中结印——青云宗最高秘传"燃魂诀"的起手式。这是要与附体者同归于尽的架势!
"师叔不要!"云璃失声喊道。静仪真人的左手突然僵住,右眼流下一行血泪:"快走...炎渊是陷阱...锁心会..."话音戛然而止,她整个人如提线木偶般抽搐起来,太阳穴的金光暴涨。
旋涡中心传来雷鸣般的轰响。七根青铜柱缓缓上升,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赤红深渊。某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从深渊中涌出,甲板上所有活物都感到一阵源自本能的恐惧。
"现在!"林寒左手抱住云璃,右手剑锋划破掌心。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微型守阙印记。静仪真人——不,那个占据她身体的存在——首次露出惊容:"你竟敢用血印..."
血印爆发的金光吞没了整艘船。当光芒散去时,林寒和云璃已不见踪影。静仪真人呆立片刻,突然疯狂撕扯自己的道袍,露出心口处——那里有个正在溃烂的守阙印记,金黑交织的纹路与林寒的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她——或者说它们——异口同声地笑了,"已经开始污染回流了..."
炎渊内部比想象中干燥。林寒抱着云璃落在青铜柱组成的环形平台上,脚下是滚烫的金属网格,透过网格能看到万丈之下的岩浆湖。奇怪的是,高温没有袭来,反而有种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
"这是...寒铁?"云璃触碰青铜柱,立刻缩回手指——柱体表面结着层薄霜,"炎渊深处怎么会有..."
"看上面。"林寒指向穹顶。云璃抬头,顿时呼吸一滞——无数倒悬的冰锥中封冻着人形,每个都保持着痛苦挣扎的姿态。更骇人的是,这些人的太阳穴全都有金色竖瞳状的凸起。
"初代试验品。"林寒的黑纹不受控制地蔓延到左脸,"玄冥宗最早的劫瞳宿主候选者。"
平台中央有块半埋在寒霜中的青铜碑。碑文用古老的云篆写着:"净火化劫,双瞳为引。后人篡仪,反招灾厄。"落款是"守阙者·云溟"。
"云溟?"云璃触电般缩回手,"云家祖谱记载的第一代家主?可他不是..."
"玄冥宗创派祖师的好友?"林寒接上她的话,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看来历史被篡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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