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等车开了就去问问卧铺，别硬挺着，多加钱咱也坐。”
“行，你放心吧，妈。”
上车容易下车难，现在还有人再往上挤呢，他们正好卡在门这里被堵住了。
向甜还看到有个小孩子被人试图从窗户塞了进来，那小孩倒是一脸兴奋的还自己往里爬呢。
窗户是那种上下拉的窗户，窗口不算小，不过需要一个人一直往上推着窗户，好多窗户都是不能拉上去固定住的。
景宇汌把向甜夹在自己和杨槐花中间，手臂长的还能帮杨槐花阻挡一下旁边的触碰。
列车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这次只剩下两分钟了。
他们也终于挤到了门口，后面一推，终于下车了。
立马看向窗口，向北和张晓楠坐在那盯着外面呢，赶紧挥手。
车子启动，缓慢的还有许多人跟着火车跑了一段路，不过他们几个都没有跟着跑，默默看着火车消失不见。
杨槐花率先开口了，“走吧……走了。”
杨槐花和向银也没骑自行车来，准备走回去呢。
他俩都是调了个班，正常明天休息，调成今天休息了。
“我俩送你们回去，上车。”
杨槐花向银也没推辞，这向北虽然才回来几天，可是这走了还是闪得慌，心里不得劲。
一路上也没说话，到家楼下杨槐花还说，“上楼歇会儿吧。”
“我俩不去了，你俩回家歇一歇吧。”
“行，那你们慢点骑。”
骑远了一些，景宇汌问向甜，“看电影吗？”
“不想去。”向甜是真不喜欢看电影的环境。
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景宇汌又提议，“要不去钓鱼？”
“要不我们上山啊？”向甜眼睛都亮了，明天周天景宇汌还有一天休息时间呢。
景宇汌想了想，上山也不是不行，可是现在的山都得经过村子，要是随意上山就他俩也真是不保准。
给向甜解释，“现在入冬，动物也都没有食物，现在上山有些危险。”
向甜放弃了，“回家吧。”
他们回家也正是时候，还没进门呢，就听见里面徐老太太摔摔打打骂人的声音。
抬着自行车进去，就看到徐家门口铺着一床被子，邓红蹲在旁边拿着剪刀在拆被子。
徐老太太拿了个一半的鸡毛掸子在旁边敲敲打打另一床被子。
应该就是之前徐钢柱和龚翠芬盖的和铺的被子。
向甜觉得神奇的是马大娘竟然和韩大娘坐在韩大娘家门口。
以前马大娘只坐在自家门口，只有从她门口路过她才说句话，也从来都没有主动去谁家聊过天。
“你手脚麻利点，拆个被子那么费劲，我能指望你干什么啊？我和你爸那棉袄都没有棉花了，指着你做完，我俩都得冻死了吧……”
徐老太太的嘴一直没停，只不过眼神一直往马大娘那边看，看见向甜进来也不像以前老是翻白眼了，跟没看见一样继续说着。
邓红也不像之前嗓门大的厉害，愣是一句话没说。
就是她心里苦的厉害，从昨天晚上她就一直没有吃东西，刚进屋想吃饭就被她婆婆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
还让她和三丫去把徐钢柱的东西收拾了。
她想着能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也没说什么，结果最值钱的就是两床被子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等她和三丫收拾完饭是一点没有了，她躺在床上饿的胃直抽抽，徐铁柱在旁边撑得直打饱嗝。
能不撑吗？
三个人吃了原本九个人的饭。
三丫蜷在一边，她想着跟她婆婆说说让三丫睡徐钢柱那屋去，说是屋，其实就是隔得板子，那床还是破旧门板搭的。
早上早早饿醒了，准备做饭的时候，她婆婆就说以后就徐铁柱一个人挣钱，每个人口粮缩减一半。
她本来只能分一碗稀饭，还是那种米和水分层的稀饭。
再少一半，那和之前三丫吃的都差不多了。
她怎么可能有力气。
端碗的时候手软，被她婆婆一推，碗就掉地上碎了。
那半截鸡毛掸子就落在了她身上。
她之前只看见过龚翠芬挨打，她第一次知道鸡毛掸子打在身上那么的疼，哪怕她婆婆已经打累了，她还是觉得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抽到脸上的那一道，她看不见，但能摸得出，肿的厉害。
徐铁柱一声没吭，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出门工作了。
就连三丫都没有过来扶她一下，瑟缩在角落看着她。
邓红感觉有些窒息，只想闭上眼睛躺一会儿。
却被她婆婆拽着头发赶出了屋，让她去中院洗衣服。
冰冷的水让她知道龚翠芬之前的手为什么一直是红肿的，她揉搓着没有了知觉的手，还看了眼马大娘家屋里，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声，但她第一次有些羡慕龚翠芬。
“啊……”邓红扭着身子叫了一声。
“干个活磨磨唧唧，晚饭也别吃了。”
一滴眼泪落在了被子上，可是没人在意，鸡毛掸子又落在了她胳膊上，“我干，我干着呢，妈。”
向甜和景宇汌早就进了家门，不过还是能听见徐老太太的声音。
景宇汌倒是勤快，已经开始收拾起来厨房了。
向甜也接了盆水，准备擦擦客厅。
火车上……
向北他们已经换到了卧铺，还成功换了个下铺。
一间屋里有六个铺，对面只有一个下铺有人，是个一身列宁装的中年男人，一个手提公文包被放在枕头上面，见他们进来还点头问好。
向北把四个大包塞到床下，张晓楠拿着向甜给的那个包袱。
在硬座人太多，她一直抱着，哪怕有些饿了，她也没敢拿出来饭盒。
虽然才下午三点，可是她就是想吃点什么，背靠着车窗那面的火车壁，把包袱放在床里面，解开包袱。
最上面就是油纸包和饭盒，拿出来之后张晓楠就看见一个精致可爱的木雕，还有一把木枪，一看就是雕刻的十分精心，没有一点毛刺，还栩栩如生。
她还看见了下面的布，摸了摸特别柔软，她没想到向甜会这么细心，连尿布都给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