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之遥,对于驾驭冰云的林琰而言,不过片刻工夫。
随着靠近,那座所谓的“黑市据点”逐渐清晰起来。那并非想象中规整的城池,而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依附着一条绵延黑色山脉天然洞穴扩建而成的畸形聚集地。无数大小不一的洞窟、简陋的石屋、甚至直接由兽骨和冥木搭建的棚户杂乱无章地堆砌在一起,层层叠叠,一直蔓延到山脚,形成一片庞大而混乱的建筑群。
一股混杂着阴冷幽冥之气、血腥味、劣质丹药味、各种奇怪材料腐朽味以及浓郁煞气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空中时而有遁光起落,但大多色泽晦暗,气息阴邪,显然并非正道仙修。更多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坐骑,如骨鸟、尸魈兽、双头冥狼等,发出刺耳的嘶鸣。
据点入口处歪歪斜斜地立着一块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黑色石碑,上面用猩红色的、仿佛未干涸的血液书写着三个狰狞大字——黑风寨。
寨门由两根巨大的、不知名妖兽的腿骨交叉构成,上面悬挂着几串风干缩小的头颅,有人族的,也有其他种族的,空洞的眼窝注视着每一个进出者,平添几分恐怖。
“好……好一个凶恶之地。”柳如烟蹙眉,下意识地靠近了林琰一步。周明也是面色凝重,手握紧了剑柄,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那些投射过来的、毫不掩饰贪婪与恶意的目光。
林琰神色如常,这等场面于他而言,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他收敛了自身大部分气息,只维持在金仙初期的水准,既不至于显得太弱可欺,也不会过于扎眼。他带着二人按下云头,落在寨门外一片相对空旷的乱石滩上。
刚一落地,旁边阴影里就窜出三个穿着破烂皮甲、修为只有真仙层次的喽啰,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搓着手,嘿嘿笑道:“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进寨每人十块下品仙灵石,或者等价之物!储物法宝需打开接受检查,严禁携带大规模杀伤性符箓和阵盘!”
说是检查,那贪婪的目光却死死盯着林琰的袖袍和周明二人的佩剑,显然不怀好意。
周明脸色一沉,正要发作,林琰却淡淡开口:“仙灵石没有。”
那喽啰脸色一变,刚要恶语相向,林琰屈指一弹,三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生机和清香的丹药便悬浮在对方面前。
“此乃‘清瘴辟毒丹’,玄仙级丹药,足以抵御此地幽冥煞气侵蚀三日。价值远超三十下品仙灵石。”
那喽啰头目一愣,接过丹药仔细一看,只觉得丹药圆润,丹纹清晰,药力精纯无比,远非黑市里流通的那些劣质丹药可比,绝对是上品!他眼中贪婪更盛,却又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林琰。能随手拿出这种品质丹药的人,恐怕不好惹。
“够…够了!三位请!”喽啰头目变脸极快,立刻收起丹药,让开道路,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另外两个喽啰也赶紧低头。
林琰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带着周明二人径直走入那兽骨寨门。
一进入黑风寨内部,更加喧嚣混乱的声音浪潮般涌来。狭窄曲折的街道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摊主奇形怪状,有面色惨白的鬼修,有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魔修,有半人半妖的异族,甚至还有浑身缠绕锁链的僵尸。出售的物品也是千奇百怪:沾染血污的残破法宝、不知从哪挖出来的阴冥矿石、封印着怨魂的法器、各种毒草、蛊虫、甚至还有公开出售奴隶的笼子……
在这里,秩序似乎不存在,实力就是唯一的法则。短短一段路,林琰就感知到不下十起暗中交锋的神念碰撞,以及远处巷子里传来的短暂打斗和惨叫声。
周明和柳如烟紧跟着林琰,心神紧绷,这种环境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林琰却如同闲庭信步,目光偶尔扫过两旁的摊位,那些在外界看来邪异凶险的物品,在他这位丹帝眼中,不过是材料的不同表现形式而已。他甚至会在某些摊位前短暂驻足,拿起一两件散发着浓烈死气或怨念的材料仔细观察。
“老板,这‘阴魂木’如何卖?”林琰在一个鬼修摊主前停下,拿起一截乌黑发亮、不断渗出黑色液体的木头。
那鬼修抬起头,眼眶中绿火跳动,沙哑道:“三百下品仙灵石,或者换一枚滋养魂体的‘凝魂丹’。”
林琰摇摇头:“阴魂木年份不足,且被‘蚀魂幽水’污染,灵性已失大半,值不了这个价。五十下品仙灵石。”
鬼修一愣,没想到对方如此识货,犹豫了一下,道:“一百!不能再少!”
林琰放下木头,作势欲走。
“八十!八十好了!”鬼修急忙道。
林琰这才停下,抛过去一个小布袋,里面正好八十块下品仙灵石。他收起阴魂木,继续前行。
周明和柳如烟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根本没看出那木头有什么问题,更想不到林琰还会在这种地方讨价还价。
“林大哥,你要这木头有何用?”柳如烟忍不住小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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