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盯着手机屏幕上苏绾的未接来电,指节在按键上顿了三秒才回拨过去。
夜风卷着巷口的梧桐叶扑在他脸上,刚才被顾昭拽着狂奔时撞破的手肘还在渗血,可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夜樱酒吧后巷那间锁了十年的木柜,老板娘苏姨总说“旧信件要等重要的人来读”,而他现在,大概就是那个“重要的人”。
“喂?”苏绾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尾音像猫爪挠过心尖,“你跑哪去了?我去篮球场找你,张胖子说你跟个转学生跑工地了。”
林砚喉结动了动,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苏绾,能开下酒吧后门吗?我需要看你妈妈留的旧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床板吱呀声,苏绾的呼吸声突然近了:“你在工地看到什么了?”
“我妈。”林砚望着头顶斑驳的路灯,记忆里那个总穿着素色棉裙的女人,此刻竟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照片里的她在跑,像在躲什么人。”
夜樱酒吧的后巷飘着啤酒花的香气。
苏绾穿着酒红色吊带睡裙来开门,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
她赤着脚踩在青石板上,转身时腰肢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柔媚的弧:“跟我来。”
木柜藏在阁楼最里间,锁孔里塞着半片干枯的蓝楹花。
苏绾从颈间摘下银链,末端挂着枚钥匙,金属与铜锁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
当泛黄的信笺铺展在老榆木桌上时,林砚看见最上面那封的落款日期,正是母亲出事前三个月。
“X-7区是市郊废弃化工厂的地下档案室。”苏绾的指尖抚过信纸上洇开的水痕,声音轻得像怕惊醒谁,“我妈说,你妈妈当年牵头的环保组织,把化工厂非法排污的证据全藏在那儿。”她突然攥紧信笺,眼尾的泪痣跟着发颤,“可你妈出事那天,就是往X-7区赶的路上……”
林砚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投下淡金色光纹,自动将信中“X-7区”“污染证据”“秘密据点”几个关键词连成星图。
他伸手覆住苏绾冰凉的手背:“我要去看看。”
“不行!”苏绾猛地抽回手,发尾扫过他手背,“今天下午我听见几个酒客说,化工厂最近总停着黑色商务车,秃鹫那伙人也在附近晃——”
“叮铃——”
教室前门的铜铃被撞得乱响。
林砚刚跨进高三(3)班门槛,就被堵在过道里。
叶檀抱着相机歪头笑,齐耳短发下的梨涡若隐若现:“林大学霸,校医室的瓜不吃吗?”
她递来的照片还带着相纸的温热。
林砚瞳孔微缩——穿白大褂的陈婉正和王元站在楼梯拐角,前者攥着病历本的手指泛白,后者盯着她的眼神像盯着块肥肉。
“陈婉不是心理医生吗?”叶檀晃了晃相机,“我昨天蹲点拍的,王元那孙子上个月刚砸了我相机,说我‘多管闲事’。你说,他们能有什么共同的‘闲事’?”
林砚捏着照片的边缘发皱。
而陈婉……他想起上次心理辅导时,对方总在问“记不记得出车祸那天”,当时只当是常规问诊,现在看倒像在套话。
“谢了。”林砚把照片塞进校服内袋,余光瞥见后窗闪过道藏青影子——顾昭抱着笔记本站在梧桐树下,见他望过来,微微颔首。
当晚八点,顾昭的短信准时发来:“西南角通风管道可进,守卫每小时换班,带强光手电。”
林砚在操场角落找到她时,姑娘正蹲在台阶上擦鞋跟。
藏青格裙沾着机油,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带着薄茧的手腕。
她抬头递来张手绘地图,铅笔线条细密得像蜘蛛网:“地下三层最里面的档案柜,密码是你生日。”
“你怎么知道?”林砚接过地图,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折痕,显然被反复查看过。
顾昭垂眸整理袖扣,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叔叔说过,阿姨总把你的生日刻在重要地方。”她突然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银针,“今晚十点,我在通风口外接应。”
化工厂的铁门在午夜的风里吱呀作响。
林砚顺着顾昭指的管道往里爬,霉味混着铁锈味灌进鼻腔,系统界面突然亮起蓝光——过目不忘能力自动扫描着墙面的水渍纹路,将“X-7区”“严禁入内”的褪色标语刻进记忆。
地下三层的档案柜比想象中更旧,铜锁在强光手电下泛着幽光。
输入密码的瞬间,锁芯“咔嗒”轻响,林砚的手突然抖了抖——这是母亲的习惯,他从小到大的日记本、存钱罐,密码都是他的生日。
最底层的牛皮纸袋里,除了一沓排污数据报告,还有封泛黄的信。
字迹苍劲有力,落款是“顾明远”——顾昭的父亲!
“林砚,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和你母亲都没能撑到真相大白那天。”林砚的呼吸突然急促,信纸在指间簌簌作响,“所谓‘星图计划’,根本不是帮助失忆者恢复记忆,他们在找能接受‘记忆移植’的载体……你母亲的车祸,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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