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该我问你。"林婉甩开他的手，灵眼残留的青铜咒文在视网膜上烧出青烟。
她故意踩碎井沿冰棱，清脆裂响惊醒了呆滞的众人。
古井下坠掀起的雪浪里，十二道冰桥正从深渊浮起，每座桥面都倒映着不同时辰的天光。
凌仙拢着被磷火烧焦的袖口凑过来："师姐方才用的可是禁术？"她指尖还沾着篡改因果线残留的荧粉，却在触及李云澈目光的刹那化作冰晶簌簌而落。
"东南巽位桥。"林婉突然拽住李云澈的玄色披风，"桥面霜花是逆着风纹生长的。"灵眼刺痛让她眯起眼睛，没注意到对方剑穗垂落的血珠正渗进她颈侧胎记。
李云澈的剑鞘已横在她腰后三寸，那里有根青铜锁链正悄无声息地钻出冰面。
当最后一名弟子跃上冰桥，整个深渊突然翻转。
林婉踉跄着扶住桥栏，发现掌心触碰的冰柱里封存着老村长跪拜牌位的画面。
七座牌位的朱砂字迹随冰裂流动，渐渐拼凑成李云澈剑鞘上的双鱼纹。
"别看。"李云澈的剑气震碎冰柱，飞溅的冰渣却在半空凝成卦象。
林婉的灵眼自动解析出卦辞，喉咙突然涌上铁锈味——坎为水，六三爻动，正是大凶之兆。
冰桥尽头传来锁链拖拽声，八十一道青铜门悬在虚空，每扇门都刻着与村口石碑相同的冰棱图腾。
林婉颈侧胎记突然迸发幽蓝光束，第七扇门的图腾开始逆向旋转。
李云澈的剑锋比她动作更快，时空之力凝成的冰蝶扑向门缝时，整片虚空突然漾开水波纹。
"这是...祠堂？"铁牛摸着新生的胡茬惊呼。
众人此刻正站在雪山村落消失的位置，香案上七个牌位还残留着温度。
林婉的灵眼刺痛加剧——牌位下方压着的黄纸上，赫然画着她与李云澈的命盘，两人的因果线在纸面纠缠成死结。
凌仙的惊呼从祠堂角落传来："你们看屋顶！"横梁上垂落的不是蛛网，而是万千条被冰封的因果线，每根线头都系着块刻有弟子姓名的玉牌。
李云澈的剑气扫过房梁，冰晶落地竟化作血色流水，在青砖上汇成老村长拄杖而立的倒影。
"第二重境。"林婉碾碎试图缠上脚踝的血水，灵眼透过地砖看见沸腾的岩浆，"断因果是要我们..."她突然顿住，祠堂供桌上的铜镜映出骇人景象——每个弟子背后都飘着具冰棺虚影，棺盖开合间露出与本人相同的面容。
李云澈的剑穗无风自动，双鱼佩撞出清越声响。
这声音让林婉灵台清明一瞬，她突然拽过凌仙的右手按在香炉上。
青烟腾起的刹那，三根篡改因果的骨针从凌仙袖中弹出，针尖红缨燃起与血水同源的幽火。
"解释。"李云澈的剑尖抵住凌仙喉间时，祠堂突然开始崩塌。
林婉的阵钥插进供桌裂缝，冰棱图腾暴涨的瞬间，她看见李云澈背后的冰棺虚影睁开了眼——那人的唇形分明在说："时辰到了。"
地动山摇间，七十二盏青铜灯破土而出。
林婉的灵眼被强光刺得渗出鲜血，最后瞥见的画面是李云澈剑穗完全化作血玉，而所有冰棺虚影正朝着灯阵中心躬身朝拜。
当灯焰吞没最后一块地砖时，她听见幻阵深处传来锁链挣断的轰鸣，那声音裹挟着远古凶兽的吐息，震得人灵脉都要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