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早带着令牌翻上了后墙,而林府的角门处,南宫烬的黑马正踏着晨露而来,马背上还搭着件沾血的玄色披风——是方才追他们的暗卫留下的。
"阿烬!"南宫烬翻身下马,目光扫过她染血的裙角,又落在她手中的苏谋士身上,"需要我把这老狗的舌头拔了?"
沈烬将苏谋士踹给跟来的暗卫,指尖的蓝火骤然熄灭。
她摸了摸怀里的半块名单,又碰了碰藏在袖中的星图拓本,忽然觉得这二十年来压在胸口的巨石,终于裂开了条缝。
"先回医馆。"她翻身上马,"我要把楚北粮仓的布防图,还有林相勾结敌国的证据,都钉在金銮殿的柱子上。"
南宫烬策马而行,马蹄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他们穿过晨雾弥漫的长街时,沈烬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是林府的暗卫,也不是羽林卫,倒像是...某种皮革摩擦的声响。
她回头望去,只看见青石板路上,有串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脚印,正沿着他们的轨迹延伸而来。
沈烬的靴底刚碾过密室门槛的青石板,晨雾里便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响。
南宫烬的黑马突然扬起前蹄,马颈上的银铃撞出碎响——左侧游廊的朱漆柱后,三排羽林卫持盾现身,玄色甲胄在雾中泛着冷光;右侧月洞门处,林府暗卫的短刃出鞘,刀锋映着东边未褪的残月。
"好个苏谋士,早把退路堵死了。"南宫烬反手抽出腰间淬毒的柳叶刀,刀柄上的红绳在晨风中晃了晃,"阿烬,你护着陈老将军,我去开条血路。"
陈将军按住他的手腕,断刃上的血渍还未干透:"小南,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拼。"他扫过包围圈,目光落在左侧游廊的灯笼架上——八盏描金灯笼被雾水浸得透湿,灯芯却还燃着豆大的火苗,"沈姑娘,你那火...能点着这些灯笼么?"
沈烬的指尖微微发颤。
方才用烬火逼问苏谋士时,冰魄丹的凉意已散得差不多了,此刻掌心的皮肤下正翻涌着灼热的暗流,像有活物要破茧而出。
她盯着游廊的灯笼,忽然笑了:"陈将军好眼力——林府的灯笼里灌的是松脂油,烧起来能熏瞎半条街的人。"
话音未落,右侧暗卫已率先冲来。
为首的刀疤脸挥刀直取沈烬面门,却见她旋身避开,袖中星图拓本甩向对方面门。
刀疤脸本能地闭眼格挡,沈烬的指尖已擦过灯笼的灯芯。
幽蓝的火焰腾地窜起,松脂油遇火即燃,八盏灯笼瞬间化作八团火球,火星子劈里啪啦溅向四周。
"咳!
辣眼睛!"暗卫们捂着眼睛后退,羽林卫的盾牌阵也被火星打乱。
南宫烬趁机甩出七枚透骨钉,钉尖淬着他独门的"迷魂散",中钉者踉跄两步便软倒在地。
陈将军的断刃划出银弧,砍断了左侧游廊的灯笼绳,燃烧的灯笼坠落砸在盾牌上,腾起的黑烟裹着松脂味弥漫开来。
"走!"沈烬抓住陈将军的胳膊往角门跑,南宫烬断后,刀锋扫过每一个靠近的敌人。
可刚跑到影壁前,前方突然传来铜锣闷响——十二名持戟的护院从假山后转出,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老者抚着灰白胡须,正是林府的大管家,腰间挂着林怀远亲赐的"镇宅"玉佩。
"沈王妃好手段。"大管家的声音像旧木柜里的棉絮,"只是林相早说过,您今日若是能走出这林府,他便把楚北粮仓的钥匙双手奉上。"他朝护院们使了个眼色,戟尖同时指向三人,"不过老奴劝您,还是把怀里的东西交出来...省得伤了和气。"
沈烬的手指扣紧袖中的星图拓本。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烬火正在疯狂翻涌,冰魄丹的压制力只剩最后一丝,若再不用,恐怕要灼伤经脉。
可若此时用全力,必然会暴露禁忌能力,引来更棘手的麻烦——毕竟楚昭曾说过,这世上知晓"烬火"的人,都得死。
"阿烬!"南宫烬的声音带着焦急,他的左肩已被划开道血口,毒虽然暂时压制了伤势,血却止不住地渗,"角门的门闩我能撬开,但需要半炷香时间!"
陈将军突然将断刃塞进沈烬手里:"拿好这个,去角门!"他转身冲向大管家,断刃在晨雾中划出寒芒,"当年我欠沈家一条命,今日便还了!"
沈烬的眼眶发热。
她攥紧断刃,拉着南宫烬往角门狂奔。
身后传来兵器相交的脆响,陈将军的闷哼,还有大管家的惊喝。
角门的门闩是精铁所铸,南宫烬的柳叶刀砍在上面只留白印。
沈烬咬了咬牙,掌心的幽蓝火焰骤然暴涨,火舌舔过门闩,铁水"滋滋"滴落。
"开了!"南宫烬拽开半扇门,晨雾中已能看见外面的长街。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陈将军倒在血泊里,大管家的戟尖穿透了他的左肩,另有三柄戟抵在他颈侧。
"沈王妃,还要走么?"大管家扯下腰间玉佩,往地上一摔,"这玉佩碎了,林相的暗桩便会血洗整条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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