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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月的月白广袖扫过青铜灯树,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她揭开黑帛的动作极慢,像在拆一层裹着利刃的茧,露出的古籍封皮泛着暗红,竟似用某种兽皮鞣制而成,边缘还沾着褐色的血渍——不知是陈年老血,还是新染的。

"这是禁术复活之法。"灵月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但其中有许多关键步骤已被损毁。"她将书推至沈烬面前时,指节在案几上叩了两下,"你需要找到完整的版本。"

沈烬的指尖刚触到书脊,金纹便如被火燎的蛇信子般窜上小臂。

她咬着舌尖压下痛呼,掌心的冷汗将书皮洇出个淡湿的印子。

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半幅阵法图,线条间的朱砂已经剥落,露出底下被刮去的痕迹——分明是有人用利器将关键部分生生剜走了。

"是林怀远?"她抬眼时,眼底的光比灯树里的火更灼,"他怕我找到复活之法?"

玄风道长突然重重咳嗽起来,震得案几上的烛火直晃。"林相要的不是复活。"他的目光扫过那半幅阵法,喉结动了动,"他要的是......"

话音未落,密室深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像是有人踩着浸了水的棉鞋,在青石板上拖出黏腻的响。

玄风道长的背瞬间绷成一张弓,他抄起铜灯树往门口一挡,灯油泼在地上,腾起刺鼻的焦味。

沈烬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认得这种脚步声——前日在承乾殿后巷,那个假装扫雪的灰衣人也是这般走路,鞋底下沾着宫墙根的泥,混着未化的雪水。

她垂眸盯着古籍,指尖却悄悄勾住腰间的银铃,那是南宫烬新制的,摇三下能引暗卫破窗。

"观主可在?"

陌生男子的声音从石阶上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

沈烬余光瞥见他的皂靴尖——皂色是林府家奴的制式,鞋帮上沾着城西破巷的青苔,分明是刚从林府赶过来的。

玄风道长的白眉皱成一团。

他踢了踢脚边的猫食盆,橘猫"喵"地窜出来,擦着男子的裤脚跑上石阶。

男子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去扶差点撞翻的烛台,腕间的红绳却露了出来——那是林府佛堂的祈福绳,沈烬上月在林夫人的生辰宴上见过,每根都绣着"长寿"二字。

"小的是来送香灰的。"男子抹了把额头的汗,目光却往沈烬手边的古籍飘,"观主前日说要......"

"滚。"玄风道长突然暴喝一声,震得石壁上的火把簌簌掉灰,"玄真观不接外宅的香客!"他抄起案上的茶盏砸过去,瓷片擦着男子耳畔钉进墙里,"再敢来,打断你的腿!"

男子脸色一白,踉跄着退了两步。

沈烬趁机扫过他腰间——那里鼓着块硬物,像是半卷帛书,边角露出的金线绣着"林"字暗纹。

她装作翻书的模样,指甲在书页上掐出个月牙印,心里已经盘算起:林怀远派他来,是要确认她是否在查复活术?

还是想抢这本残卷?

"小的这就走!

这就走!"男子磕磕绊绊往石阶上跑,皂靴踩在水洼里发出"噗嗤"声。

等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玄风道长立刻蹲下身,用指尖蘸着灯油在地上画了道符——那是追踪术的引。

"他在鞋底抹了避踪粉。"灵月突然开口,面纱下的睫毛动了动,"但方才猫抓他裤脚时,留了三根带倒刺的毛。"她从袖中捏出根橘色猫毛,尖端沾着暗褐色的血,"林府的人,总爱用蛇毒浸鞋底。"

沈烬将古籍往怀里拢了拢。

金纹已经爬到肘部,像条被火烤化的金漆链子,灼得她骨头都发疼。

她望着残卷上被剜去的部分,突然想起三日前楚昭离京时说的话:"等我回来,我们去看江南的桃花。"那时她没敢说,她的时间,可能等不到桃花开。

"明日子时,城西破庙。"灵月突然将半块玉珏拍在她手心,凉得刺骨,"我师父说,完整的《烬灵卷》在......"

"嘘——"玄风道长猛地捂住她的嘴。

密室顶端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是阿九的暗号。

沈烬将玉珏塞进袖中,抓起古籍往怀里一揣,对玄风道长使了个眼色:"道长替我收着这些书,林相的人还会来。"

她转身往暗门走时,金纹突然如沸水般窜上脖颈。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听见灵月在身后轻声说:"复活之法的关键,不在书里。"

沈烬的脚步顿了顿。

她摸了摸颈间的碎玉——那是楚昭送的定情物,此刻正贴着发烫的皮肤,凉得像块冰。

暗门外传来阿九压低的声音:"王妃,马车在巷口。"

她裹紧斗篷,将古籍藏进衣襟最里层。

雪还在下,落在斗笠上发出沙沙的响。

经过玄真观门口时,她瞥见那两个扫雪的灰衣人还在,却没注意到,方才那个送香灰的男子正躲在街角的酒旗后,往掌心的纸团上写着什么——

"沈妃夜探玄真观,得残卷,金纹过肘。"

纸团被塞进信鸽腿间的刹那,男子腕间的红绳突然断开,"长寿"二字的绣线在雪地里散成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