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雾缭绕的断星崖上,七盏星辰石灯按北斗方位排布,灯芯跳动的幽蓝光芒映得众人衣袂泛着冷辉。星虎按在中央那盏主灯的手掌微微震颤,掌下石灯表面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细碎的石屑落在他染血的袖口,与干涸的暗红凝结成块。。。
“还能撑多久?”王一一将最后一枚聚星符贴在西侧石灯底座,符纸燃尽的青烟刚升起就被崖风扯散。她束发的红绳断了半截,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指尖因反复刻画符文泛起不正常的苍白。
星虎喉间滚出一声闷哼,周身星力如沸腾的岩浆般奔涌,却仍挡不住石灯内部传来的崩解之力:“最多一刻钟。月末路,东侧星轨的衔接点必须稳住。”
月末路没有应声,他单膝跪地,后背的玄铁弓已经拉成满月,三支淬了星银的箭矢分别锁定三颗偏离轨迹的流星。弓弦震颤的频率越来越快,他紧抿的唇角溢出鲜血,却始终保持着精准的瞄准姿势——那是唯有“星轨猎人”血脉才能驾驭的控星术,每一次精准制导都在透支生命力。
叶影隐在阴影里,身形如鬼魅般在石灯之间穿梭,每一次落脚都恰好踩在星力流转的节点上。她腰间的短刃早已出鞘,刃面倒映着石灯的光芒,将试图侵蚀灯芯的暗影魔物一一斩碎。“北侧灯芯弱了!”她的声音带着喘息,却依旧清亮,“月初十,补灵力!”
月初十应声而动,他怀中的星玉葫芦倾斜,莹白的灵力如溪流般注入北侧石灯。这已经是他耗尽的第三枚星玉,指尖抚过葫芦上暗淡的纹路,眼底掠过一丝焦灼。他瞥向站在最外侧的星楠楠,见她正笨拙地用衣袖擦拭石灯上的污渍,动作里带着与周遭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的认真。
“楠楠,退后些。”叶星梦走过去,将一枚护身玉佩塞进她手心。这位以清冷着称的星语者此刻眉眼柔和,发间别着的星叶草还是昨日星楠楠采来送她的,此刻叶片虽已微微蜷曲,却仍透着鲜活的绿意。“这里太危险,待在我身后。”
星楠楠攥紧玉佩,指尖的温度透过玉质传来,让她慌乱的心绪稍稍平复。她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三天前断星崖异动,星虎刚从“陨星之狱”重伤归来,胸口的伤口还缠着渗血的绷带;王一一为了赶制聚星符,连续两夜没合眼,眼下的青黑重得像化不开的墨;月末路的玄铁弓曾在与魔族的对战中崩断过弦,此刻弓身的裂痕比上次见面时又多了几道。
这些她曾仰望着的“传奇”,此刻就在她眼前,用血肉之躯撑起摇摇欲坠的星阵。
“咔嚓”一声脆响,中央石灯的裂纹突然扩大,星虎闷哼着后退半步,胸口的绷带瞬间被新的血迹浸透。星力屏障如破碎的玻璃般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暗影魔物的嘶吼声陡然变得清晰。
“星虎!”王一一脸色骤变,就要扑过去却被月末路拉住。
“别冲动!”月末路的箭矢终于离弦,三支箭精准命中流星,迸溅的星屑暂时稳住了东侧星轨,“他在引动本命星力,我们乱了阵脚就全完了!”
星虎的身影在幽蓝光芒中渐渐变得虚幻,他周身的星力已经浓郁到实质化,化作无数细小的星点环绕在石灯周围。那些星点里隐约映出过往的碎片:少年时在星落村与月初十并肩练拳的晨光,与王一一在聚星塔破解星图的深夜,和月末路、叶影在魔渊边缘背靠背作战的黄昏……这些碎片如走马灯般流转,最终都定格在一个小小的身影上。
“楠楠,看好了。”他忽然开口,声音穿过嘈杂的风声,清晰地传到星楠楠耳中,“这就是我们守护的理由。”
星楠楠的呼吸猛地一滞。她终于看清那些星点里的画面,有她小时候迷路时,星虎背着她穿过星雾森林的背影;有她第一次修炼失败哭闹时,王一一偷偷塞给她的糖糕;有月末路用猎来的星兔皮毛给她做的暖手筒;有叶影在她被欺负时,默默挡在她身前的侧影;有月初十熬夜为她修复摔坏的星罗盘的专注模样;还有叶星梦教她辨认星草时,温柔耐心的眼神。
原来她以为的“偶然关照”,早已是贯穿岁月的守护。
“星力共鸣了!”月初十突然惊呼。他指着中央石灯,原本黯淡的灯芯此刻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而那光芒的源头,竟是星楠楠手心的护身玉佩——那枚叶星梦送她的玉佩,根本不是普通的护身法器,而是用“星语者”的本命星力温养多年的传承之物。
星楠楠只觉得手心一烫,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那些被她遗忘的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五岁那年魔族突袭村落,是星虎用身体替她挡住了魔焰;十岁那年她误闯星力乱流,是叶影冒着风险将她带出来;十二岁那年她修炼走火入魔,是月初十耗尽半幅星图才稳住她的灵力……
“哭什么。”叶星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底也泛着水光,“我们楠楠长大了,该知道有些守护从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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