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炮头从怀里掏出个牛角壶,倒出两把黑火药:"你要干啥?"
曹大林没回答,只是把浸了酒的棉布条缠在箭杆上,再裹层火药。做成三支简易火箭后,他看向父亲:"爹,还记得七五年您怎么伤的那畜生吗?"
曹德海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左眼往上三寸,有块骨缝。"
洞外的咆哮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曹大林把火箭分给众人,自己握着最后一支凑近火把。"等它探头时,一齐射。"
黑影笼罩洞口的瞬间,三支火箭"嗖"地飞出。公熊被突如其来的火光惊得人立而起,正好暴露了额头要害。曹大林的五六式半自动几乎同时响了,子弹精准钻进那块骨缝。
"砰!"
独眼公熊轰然倒地时,整个石洞都震了震。黑豹冲上去咬住熊脖子,直到确认这畜生彻底断气。曹大林瘫坐在地上,突然发现洞口光线一暗——那只熊崽子不知何时回来了,正龇着乳牙朝他们低吼。
"要杀吗?"刘二愣子举起猎刀。
曹德海却摇摇头:"没娘的崽子活不过开春。"老人从怀里掏出块玉米饼扔过去,"让它记住人味,往后见了就躲。"
回屯的路上,曹大林拖着简易爬犁,上头是公熊的尸体。刘二愣子边走边揉肩膀——那熊临死前的一巴掌,把他军大衣里的棉花都拍出来了。张炮头腰间的猪尿泡里,新取的熊胆随着步伐晃荡,在阳光下泛着金绿色。
屯口的炊烟已经升起老高。曹晓云站在场院边的老榆树下,手里攥着个新做的弹弓。看见哥哥们回来,小丫头蹦得比猎狗还高:"哥!娘炖了酸菜!"
曹大林摸了摸胸口的木雕平安符,裂缝不知何时被血沁成了暗红色。他忽然想起离家前夜,母亲在灯下补棉袄时哼的小调:"东山打虎西山狼,猎户家的儿郎......"
这辈子的长白山,终究和上辈子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