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这天,草北屯的晨雾里裹着细碎的冰碴。曹大林蹲在自家仓房里,正用鹿油擦拭那把从鬼见愁带回的古怪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三横一竖的标记,正是老曹家独有的符号。
"哥!"曹晓云风风火火跑来,辫梢上结着霜花,"吴爷带人把屯口那棵老榆树都快刨秃噜皮了,说是找什么锁眼!"
曹大林手上一顿。自打阴阳参治好铁柱的消息传开,屯里人对这把钥匙的猜测就没停过。有人说能开山神宝库,有人说是抗联留下的武器窖——最离谱的是刘二愣子,非说是开启秦始皇陵的钥匙。
院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刘二愣子扛着铁锹闯进来,裤腿上沾满泥浆:"大林!郑队长在祠堂发现个地窖,让你带着钥匙去看看!"
草北屯的祠堂是座百年老屋,青砖黑瓦,门前立着两棵古松。郑队长和几个民兵正围着西侧那棵松树转悠,树下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环。
"昨儿暴雨冲出来的,"郑队长抹了把汗,"拉不动,估摸着得用钥匙。"
曹大林蹲下身,发现铁环连着块方形铁板,中央有个锁孔。他掏出钥匙一比划,齿纹竟然严丝合缝!
"退后!"郑队长疏散人群,"小心机关!"
钥匙转动发出刺耳的"咔嗒"声。铁板缓缓掀起,露出条向下的石阶。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着某种草药的清香。
"我打头。"曹大林点燃松明,小心地往下探。
地窖比想象中宽敞,四壁用青砖砌成,角落里堆着发霉的麻袋。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石台,上面放着个铁箱——和爷爷在天池山洞里藏的那个一模一样!
"是铁山哥的手笔!"随后下来的吴炮手激动得旱烟袋直抖,"49年那会儿,他说要给草北屯留个后手..."
曹大林用钥匙打开铁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样东西:一本《长白山本草图谱》、几包种子、还有把造型古怪的短刀。图谱扉页上写着:"赠与草北屯集体,曹铁山绝笔"。
"这是..."郑队长翻开图谱,突然瞪大眼睛,"老天爷!"
泛黄的纸页上详细记载着数十种珍稀草药的生长习性和采收方法,包括雪莲、阴阳参甚至人参娃娃!更惊人的是最后几页,画着张精细的地图,标注了长白山七处"药王谷"的位置。
"铁山哥把一辈子心血都留这儿了..."吴炮手老泪纵横。
回屯的路上,曹大林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路过老鸦岭时,黑子突然压低身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树丛里闪过几个黑影,看身形不像本地人。
"阴魂不散!"刘二愣子抄起铁锹就要追。
曹大林拦住他:"别打草惊蛇,先回屯商量对策。"
当晚的屯委会灯火通明。老猎户们传阅着图谱,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郑队长敲着桌子强调纪律:"这事儿必须保密!谁走漏风声,就是草北屯的罪人!"
"晚了。"曹大林指着窗外,"你们听。"
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隐约可见几点车灯在山路上移动——那伙人果然跟来了!
"抄家伙!"吴炮手一摔旱烟袋。
全屯的青壮年立刻行动起来。猎枪、弓箭、扎枪甚至锄头都成了武器。曹大林带着刘二愣子和几个好手埋伏在祠堂周围,白爪安静地趴在他脚边,像个训练有素的战士。
车灯在屯口停下,下来五六个穿风衣的男子。领头的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手里拿着个类似罗盘的仪器。
"在那儿!"他指着祠堂方向,"信号最强!"
几人鬼鬼祟祟地摸到祠堂后墙,正要翻越,四周突然亮起十几支火把!郑队长带着民兵从正面堵截,曹大林等人断后,把那伙人围得水泄不通。
"干什么的?"郑队长厉声喝问。
背头男强作镇定:"我们是省地质队的,来考察..."
"考察个屁!"刘二愣子一把扯开他的风衣,露出腰间的手枪,"地质队带这个?"
混战一触即发。背头男的同伙突然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就是两发!枪声惊动了全屯的狗,此起彼伏的吠叫声中,白爪如离弦之箭扑向持枪歹徒。
"砰!"
子弹擦着熊耳飞过,打在祠堂砖墙上溅起火星。白爪暴怒,一掌拍飞了那人手枪,血盆大口直接咬住他胳膊。
"撤!"背头男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曹大林抄起猎刀就追,却被曲小梅拽住:"别追!他们有接应!"
果然,屯外又亮起几盏车灯,引擎声迅速远去。郑队长清点战场,抓获两个受伤的歹徒,从他们身上搜出几张照片——正是祠堂地窖里的铁箱和《本草图谱》!
"有内鬼!"吴炮手气得直跺脚。
曹大林却盯着照片若有所思。这些角度明显是近距离拍摄的,可地窖今天才打开...
"二愣子,"他突然问,"这两天谁来过祠堂?"
刘二愣子挠挠头:"除了屯里人,就是县文化馆那个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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