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嬴川端着食盒站在云珈蓝寝殿外,指尖在雕花门框上轻轻摩挲。晨露沾湿了他的袍角,他却浑然不觉。
"云珈蓝,该用早膳了。"
殿内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半晌才响起云珈蓝微哑的嗓音:"不必。"
裴嬴川垂眸看着食盒里熬得绵软的茯苓粥,那是他寅时就起来守着灶火熬的。
他忽然抬手推开门,惊得正在梳妆的云珈蓝手中玉簪"当啷"落地。
"你......"
"和离书我没签。"裴嬴川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掀开盖子,粥香顿时盈满内室,"我记得你脾胃虚寒,这粥里加了陈皮。"
云珈蓝攥紧衣袖,腕间金铃轻响:"裴嬴川,我们已经......"
"嘘。"他突然俯身,指尖抵在她唇上,"先吃饭。"
这个距离太近,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的血丝。云珈蓝别过脸,却被他捏住下巴转回来。
温热的粥勺抵在唇边,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我自己......"
"我记得之前有一次,你自己用膳,你倒了一半给窗台上的雀儿。"裴嬴川眼底泛起笑意,"怎么,本王还不如一只鸟?"
云珈蓝耳尖微红,只得张口。粥熬得极好,米粒化在舌尖,陈皮的清苦恰好压住反胃的感觉。
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没注意到裴嬴川唇角稍纵即逝的弧度。
窗外突然传来宫女的惊呼:"王爷!那株山茶是公主最爱的......"
裴嬴川头也不回地折下那枝开得最好的山茶,随手插进案头的汝窑瓶里:"你喜欢的。"
云珈蓝盯着茶花上未干的晨露,沉吟良久。
"为什么?"她声音发颤,"明明是我要......"
"珈蓝。"裴嬴川突然单膝跪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的每一刻,都在我不想离开你。"
藏在袖中的和离书飘落在地,被风吹到炭盆边沿。裴嬴川瞥见那抹刺目的白,突然将人按在自己怀里。
"裴嬴川!"
"嘘。"他眼里闪过一丝悲戚,"我煮了梅子汤,你喝完我就走。"
云珈蓝揪住他衣襟的手慢慢松开。窗外春光正好,一枝海棠斜斜探进窗棂,落在他们交叠的衣摆上。
裴嬴川将云珈蓝轻轻抱到软榻上,动作小心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他转身从食盒底层取出青瓷小碗,梅子的酸甜气息顿时在殿内漫开。
"你最爱吃的。"他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我让人用蜂蜜腌了三个月。"
云珈蓝垂眸看着勺中晶莹的梅肉,喉头微微滚动。
"你怎么......"
"我记得之前在大庆,你每次喝药后都会盯着果盘看。"裴嬴川的拇指擦过她唇角不存在的痕迹,"但碍着体面,从来不肯伸手拿。"
梅子入口的瞬间,酸甜的汁水在舌尖迸开。
云珈蓝睫毛轻颤。
裴嬴川又舀了勺粥,仔细吹凉:“少食多餐。"
"我自己......"
"有次喝药。"他忽然沉了声音,"结果把药全倒在盆栽里,那株绿萼梅枯了三个月。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云珈蓝耳尖更红了,小声道:"太苦了......"
"所以这次我加了陈皮。"裴嬴川突然凑近,呼吸拂过她耳垂,"苦不苦?"
云珈蓝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手足无措,一勺粥呛在喉间。
裴嬴川立即拍抚她的背。
"慢些。"他声音里带着笑,"又没人和你抢。"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云珈蓝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其实关于渺渺的事,我想告诉你......"
话音未落,惊蛰突然急匆匆推门而入:"公主!君上的车驾已经到城门口了!"
云珈蓝手中的茶盏落在案几上,茶水溅湿了衣袖。
她下意识抓住裴嬴川的手腕:"你快回密室去。"
裴嬴川反手扣住她的五指,纹丝不动:"让他等着。"
"不行!"云珈蓝急得眼眶发红,"父王若发现你在这里......"
"发现又如何?"裴嬴川冷笑一声,指腹碾过她腕间,"你本就是是我的王妃。"
云珈蓝被他这声"王妃"烫得心尖发颤,却还是强撑着推他:"裴嬴川!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话未说完,男人突然将她拽进怀里。滚烫的唇压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在她唇上狠狠碾过。
云珈蓝被他吻得腿软,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料。
"要我走可以。"裴嬴川抵着她的额头喘息,拇指按在她红肿的唇瓣上,"你自己亲我一下。"
云珈蓝耳尖烧得通红:"你......"
远处已经传来侍卫列队的脚步声。裴嬴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底暗潮汹涌:"不亲?那我就在这里会会岳丈。"
"你混蛋!"云珈蓝气得捶他胸口,却在听到宫门开启的声响时慌了神。她飞快地踮起脚,在裴嬴川唇上轻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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