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堡,残阳泣血。
曾经巍峨的关隘,此刻满目疮痍。巨大的堡门被攻城槌撞得粉碎,城墙上遍布刀劈斧凿、烈火焚烧的痕迹,焦黑的梁木斜插在瓦砾堆中,未熄的火焰舔舐着断壁残垣,浓烟滚滚,遮蔽了半边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硝烟和尸体烧焦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残存的堡垒一角,临时用沙袋和残破的盾牌垒砌起简陋的防线。幸存的士兵不足百人,人人带伤,甲胄破碎,血污满面,却依旧紧握着武器,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防线中央,一张染血的担架上,躺着一位须发皆白、胸甲凹陷、气息奄奄的老将,正是被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赵崇老将军。
凤清歌半跪在担架旁,脸色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她刚刚完成了一场与死神的赛跑。赵老将军胸骨碎裂,内腑重创,若非她以金针渡穴强行吊住一丝心脉,又以秘制药丸护住脏腑,最后凭借前世精湛的外科缝合技术处理了最致命的伤口,此刻老将军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咳咳……”赵老将军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看到凤清歌,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郡……郡主……谢……谢……” 声音微弱如蚊蚋。
“老将军勿言,保存体力。”凤清歌声音沉静,迅速用银针在他几处穴位轻刺,缓解痛苦,“您已为家国尽忠,接下来,交给我们。”
她站起身,看向临时防线外。北苍狼师的攻势虽因粮草被焚和后军遇袭而暂时退却,但并未远遁。黑压压的敌军如同狼群般在堡外重新集结,更远处,还有源源不断的部队在狼跳峡口汇聚。一面狰狞的黑色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一名身着金狼皮甲、身材魁梧如熊的北苍大将,正用凶狠的目光扫视着残破的堡垒。那是北苍狼师主将,拓跋雄。
“郡主,周振霆将军的援军前锋距此已不足十里!但拓跋雄正在集结兵力,恐怕是想在援军抵达前,发动最后一次强攻,彻底碾碎我们!”一名满脸血污的校尉嘶哑地禀报,眼中是决死的悲壮。
凤清歌目光扫过身边不足百人的残兵,又望向堡外那如同黑色潮水般的敌军。敌我悬殊,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必须拖延时间!
她的目光落在堡内尚未完全熄灭的几处火头,以及那些被烧焦、散落一地的……北苍士兵尸体和破损的皮甲上。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
“听我命令!”凤清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残兵的耳中,“所有人!立刻收集所有能找到的北苍兵尸体!剥下他们的皮甲、头盔!穿上!再把我们战死兄弟的衣甲,套在这些尸体外面!”
残兵们一愣,不明所以。
“快!没时间解释了!想活命,想等到援军,就照做!”凤清歌厉声喝道,自己率先动手,拖过一具北苍百夫长的尸体,迅速剥下其还算完好的皮甲和狼头盔。
残兵们虽不解,但对这位从天而降、救下老将军的郡主有着本能的信任和敬畏,立刻咬牙行动起来。很快,近百名残兵摇身一变,穿上了北苍兵的皮甲,戴上了狼头盔,虽然不合身,但在浓烟和暮色的掩护下,足以混淆视听。而几十具套上了大雍衣甲的北苍兵尸体,则被胡乱丢弃在显眼的瓦砾堆中。
“收集所有未熄灭的火种!还有火油!快!”凤清歌继续下令。士兵们立刻将散落的火把、燃烧的木梁碎块,以及从废墟中找到的几小桶火油聚拢起来。
“郡主,您这是要……”校尉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凤清歌眼神锐利如刀,“拓跋雄想速战速决?那就让他以为,我们已经完了!”
就在这时,堡外响起了低沉而肃杀的号角声!北苍狼师,开始推进了!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缓缓压向残破的堡垒!
凤清歌深吸一口气,猛地举起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点火!焚堡!制造混乱!”
“是!”
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立刻将手中的火种和火油,狠狠抛向堡内几处尚未完全倒塌、但已摇摇欲坠的木质箭楼和营房残骸!
轰!轰!轰!
火焰瞬间冲天而起!浓烟更加猛烈地翻滚升腾!将整个堡垒残骸彻底笼罩!火光与浓烟中,隐约可见穿着大雍衣甲的“尸体”横七竖八。
“所有人!扔掉兵器!跟着我,混入敌群!制造更大的混乱!等待援军信号!”凤清歌扔掉火把,压低声音下令,自己率先猫着腰,借着浓烟的掩护,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堡墙缺口处移动。身后,近百名“北苍兵”紧随其后,丢弃了显眼的长兵器,只握着短刀匕首,融入浓烟与暮色。
堡外,正指挥大军推进的拓跋雄,看到堡垒内突然燃起冲天大火,浓烟蔽日,火光中隐约可见大雍士兵的“尸体”,顿时发出一阵得意而残忍的狂笑:“哈哈哈!大雍人顶不住了!他们在自焚殉堡!儿郎们!给本帅冲进去!砍下赵崇老儿的头颅!踏平飞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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