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天牢,位于京城最阴森的地下。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霉烂和绝望的气息。冰冷的石壁上凝结着暗黑色的污垢,那是经年累月的血渍。粗大的铁栅栏隔绝出一个个狭小肮脏的囚室,里面蜷缩着形形色色的囚犯,眼神或麻木,或疯狂。
凤如雪被粗暴地推进一间散发着恶臭的囚室。冰冷潮湿的稻草铺地,角落里一个散发着骚臭味的便桶。铁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锁死,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只有远处甬道墙壁上昏暗的油灯,投下摇曳扭曲的光影。
“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没有下毒!”凤如雪扑到铁栅栏上,声嘶力竭地哭喊,声音在幽深的地牢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吵什么吵!进了这里,就老实待着!”一个满脸横肉、提着皮鞭的狱卒骂骂咧咧地走过来,鞭子狠狠抽在铁栅栏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再嚎!老子让你尝尝鞭子的滋味!”
凤如雪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跌坐在冰冷的稻草上。鞭子抽打铁栅栏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她耳边,让她瞬间想起了废苑钱嬷嬷那根藤条。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她的心脏。她终于彻底明白,在这里,她引以为傲的侯府嫡女身份、曾经的皇子妃尊位,一文不值!她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瑟瑟发抖。红颜枯……林媚儿真的死了……一尸两命……怎么会这么快?难道是……是太后?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是太后派人灭口林媚儿,嫁祸给自己?还是……自己下的毒,被太后的人暗中做了手脚,加速了毒性?那个老妖婆!她利用完自己,现在要卸磨杀驴了!
“吃饭了!”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一个老狱卒提着木桶,用长柄勺将一些散发着馊味的、黑乎乎看不出是什么的糊状物舀进每个囚室门口的破碗里。
凤如雪看着那碗散发着恶臭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爱吃不吃!饿死拉倒!”老狱卒骂了一句,就要离开。
“等等!”凤如雪突然扑到栅栏边,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疯狂的求生欲,压低声音,带着哭腔,“这位大哥……行行好!我……我有钱!我有首饰!求您……帮我给慈宁宫递个话!就说……就说罪妇凤氏,知道错了!求太后娘娘念在往日……念在我曾为她尽心办事的份上,救我这一次!必有重谢!求您了!”她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最后藏着的、一枚小巧的金戒指,那是她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老狱卒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那枚金戒指,又看了看凤如雪那张虽然狼狈却依旧能看出几分姿色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淫邪。他慢悠悠地接过戒指,掂量了一下,嘿嘿一笑:“慈宁宫?行啊,话呢,我可以帮你递。不过嘛……”他猥琐的目光在凤如雪身上扫视,“光这点东西,可不够跑腿费……”
凤如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屈辱和惊恐。
慈宁宫,佛堂。
檀香依旧,木鱼声声。太后云华岚闭目诵经,仿佛超然物外。
心腹老嬷嬷再次悄然而入,低声禀报:“太后,天牢那边传来消息。凤氏……试图用一枚金戒指收买狱卒,向您求救。”
太后捻动佛珠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声音淡漠如同古井:“不知死活。哀家的话,没传下去吗?”
“传了。”老嬷嬷垂首,“只是……那狱卒贪财好色,怕是……想趁机勒索那凤氏一番。奴婢担心,凤氏为了活命,会……会胡乱攀咬。”
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机。凤如雪知道的太多了。关于她如何通过凤如雪暗中监视五皇子府、传递消息,甚至……关于一些更隐秘的勾当。这个蠢货一旦受刑不过,或者为了活命,很可能将她供出来!
“攀咬?”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就让她……永远张不开嘴。”她捻动着佛珠,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佛龛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莲花底座,“哀家记得,前些日子,普济寺的慧心师太,送了几包上好的‘安神茶’来?给天牢里那些燥郁不安的犯人……送一包去。让他们……好好安息。”
“安神茶”……老嬷嬷心头一凛。那是太后秘制的毒药!无色无味,融入茶水,饮之片刻即亡,状似心悸猝死!太后这是要……立刻灭口!
“是,奴婢这就去办。”老嬷嬷不敢多问,躬身退下。
佛堂内恢复了寂静。太后重新闭上眼,口中念诵着经文,脸上是悲天悯人的慈悲。然而,她捻动佛珠的手,却无意识地探向佛龛下方。那莲花底座看似浑然一体,实则暗藏玄机。她的指尖在某个特定的莲花瓣上,轻轻按了三下。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起。佛龛下方的莲花底座,竟然无声地向内凹陷,露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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