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药鬼检查炉火余温的习惯。
洞窟内,死寂无声。
新的“药鬼”站在丹炉前,枯瘦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炉壁,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这声音不大,却像是某种讯号,让整个洞窟内残存的毒煞之气,都随之安分下来。
突然,他敲击的动作停住了。
他缓缓侧过头,那双亮得骇人的眼睛,望向洞窟入口处那片深沉的阴影。
“出来。”
沙哑、阴冷的声音,与此地的主人别无二致。
阴影蠕动了一下。
一个同样面色青黑,身形瘦弱的少年,从一块巨石后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正是之前给药鬼报信的那个弟子,阿七。
他脸上满是无法理解的惊恐,整个人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
他不敢抬头,只是跪伏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师……师父……弟子……弟子该死!”
刚才洞内那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让他以为有强敌入侵。
可他壮着胆子,从石缝里偷偷往里看时,却只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诡异一幕。
他的师父,药鬼,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而在师父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师父!
那个站在后面的“师父”,只是对着他这个方向,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然后,后面的“师父”就那么一步步走上前,与前面的师父……融为了一体!
这超出了阿七贫瘠的认知,让他几乎当场吓得魂飞魄散。
“慌什么?”
“药鬼”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瞥着他,声音里是阿七再熟悉不过的不耐烦。
“没……没什么!”
阿七把头埋得更深了,恨不得当场死去。
“弟子……弟子只是听到刚才有异响,担心师父您的安危……”
“哼,一只不知死活的飞蛾罢了,已经被为师捏死了。”
“药鬼”冷哼一声,每一个音节,都与阿七记忆中的师父分毫不差。
可越是这样,阿七心底那股寒意就越是刺骨。
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
师父的性子,若是有人敢窥探他的洞府,哪怕是自己,也早就被抽魂炼魄了。
怎么可能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地问一句?
恐惧压倒了理智,求生的本能在他心底疯狂尖叫。
他必须逃!
“师父……师父神威盖世,是弟子多虑了!”
阿七强忍着颤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弟子……弟子这就去外面守着,绝不让任何人再打扰师父清修!”
他说完,便手脚并用地往后爬,想要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站住。”
冰冷的两个字,让阿七所有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