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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与妻侯 > 第59章 乱坟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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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宁迎着众人的目光,双唇紧抿,没有说话。

看到那一贯明亮清润的双眸变得暗淡,沈钧行心头倏地一颤,开口道:“尸体埋在何处?什么时候去的?”

“埋在长乐乡的乱坟岗子。具体啥时候不记得了,就记得大热天的到了那立马浑身冒寒气。”甘二宝回道,“我俩害怕,到地方就随便寻个地挖坑埋了。”

温清宁盯着甘二宝的眼睛,心里判断道:他没有说谎,确实不记得了。

有些人害怕之下确实会选择性的忘记一些事情。

可是甘二宝为什么会害怕?会不会因为师兄的死状很吓人?

长乐乡位于长安城东郊,时人送别亲友常在此乡内的长乐坡,故而有些无法落叶归根的游子会被葬在此乡,慢慢的无归之人也会被送到这里掩埋,久而久之,此地成了乱葬岗。

为了保证此地不会成为罪犯抛尸之所,便设了一个守坟的职位。

“关崖,你带人跑一趟,把米仵作带上。”沈钧行接着看向温清宁,沉吟片刻,“温小娘子作为家属去……认尸。”

换了称呼,定了身份,同时也意味着与案件有直接关系的温清宁不得再参与接下来的问询。

韩君正霍然抬头看了过去,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也明白沈钧行的做法是按照规矩来,并没有做错,只是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些。

温清宁没有任何异议,起身行礼随关崖往外走。

脚才迈过门槛,忽听沈钧行再次吩咐道:“关崖,马车。”

关崖表情微讶,下意识看了温清宁一眼,旋即领命。

沈钧行收回视线,眼神锐利的审视着甘二宝,沉声道:“画押后送去牢里,明日再问一遍。”

胡同淳愣了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啊”了一声,正要开口询问为什么还要再问时,觉得有些不妥,立马闭嘴照做。

不停求饶的甘二宝被带下去后,沈钧行想了想说道,“把那些举子全部带上来,让他们当堂写清楚所有事情的经过,画押后送去大牢醒醒脑子。”

胡同淳听到这奇怪的指示,愈发糊涂,又不敢多问,只能听话。

而此时等着他发问的沈钧行,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法曹参军不论理狱还是捕盗,都应该明察秋毫,解疑释结,遇有不明处更该刨根问底,直至明了清晰。

这个胡同淳力不胜任是一方面,连提问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指望他不畏强权,依法办事。

思索间,一众举子被带了进来。

沈钧行视线从每一个人脸上缓缓扫过,一共十二人。

大陈共三百五十余个州府,下辖一千五多县,而每次科举能通过考试推选来到长安的不过两千多人,其中明经科占据大半,进士只有三成。可只要通过了科考,再熬过铨选便可正式入仕

这里面也许有内情,以后也许有不公,可就现在而言,能站在长安城里,能参加科举选士,便已经是一种幸运。

沈钧行望着这些原本有可能成为各地父母官,甚至柱石之臣的举子们,叹息出声:“去搬些桌凳过来,一人一套笔墨,将自己所知所做如实写下。”

话音未落,便注意到有些举子面色灰败,全然没了生志,不由得摇了摇头。

人总是在事情失败后才会心生悔意,在此之前只会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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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上,关崖驾车,身边坐着仵作米大郎,车旁骑马跟着两名护城卫。

米大郎回头看了一眼车帘,车帘晃动,时不时露出一道素色裙摆。

听说现在要去验的尸体是温仵作的至亲,也不知道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温清宁闭目靠在车壁上,放在腿上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脑中一遍又一遍回忆坟内验尸应该注意些什么,毒杀验尸应该注意什么,他物至死又该注意些什么。

想到马车停下,到了地方,倏然惊觉,这一趟自己不能上手。

“温小娘子,到了。”关崖平直的声音穿过车帘,刺入耳中。

温清宁突然觉得有些冷。

她掀帘而出,一眼就看到前面一个个突出的小土包,长满杂草的小土包,充满诡异的生机之地。

他们停在一棵柏树下,柏树不远处便是一座小佛堂,两间屋子,一间供奉着地藏菩萨,一间住着守坟人。

守坟人长着一张瘦长脸,约有五十余岁,是个干瘦驼背的老汉。

关崖亮明身份:“最近几个月,新添的坟茔都是哪几座?”

守坟人有些犯难:“这地一年总能添上十几、二十座新坟,您说的几个月能不能给个具体时间?”

“五月下旬、六月,埋的比较慌乱。”温清宁突然出声,感受到几人询问的目光,解释道,“我阿耶的除服礼在七月。”

从长安到汝州,走官道,速度快需要二十多天,速度慢要花上一个半月的时间。

而梁清五月二十日才到积福寺借住,以此推测,他必然是在五月下旬到六月间出的事。

有了具体时间便容易许多。

守坟人孤家寡人一个,成日里住在这里,闲得发慌只能对着一片坟地,一日日下来,熟的就跟自家地头儿似的。

他初时还觉得害怕瘆得慌,可一想到说不定哪一日自己也会躺到那里,心里的那点害怕也就淡了许多,甚至有时候还会给自己挑挑地方,他要住的离菩萨近一点,盼着能早得超度,早登极乐。

得了具体时间,守坟人想了好一会儿,领着众人往坟地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一说我就想起来,六月头的晚上,外头闹出过动静,我以为是来偷尸的,就没多管。”

他扭头看向关崖,“这地有时候会有人来偷尸回去配阴婚,小老儿想着孤家寡人埋在这怪可怜的,被偷走了也能得份香火供奉。而且,来的都是年轻后生,小老儿这身板也管不了事。”

“没有治罪的意思,你继续说那夜的事情。”关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