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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与妻侯 > 第181章 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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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尸骸已经经过擦洗清理,是入棺前的整理。

温清宁仔细检查颈骨断面,沉声说道:“记,死者脖颈断面齐整,有明显利刃痕迹。”

看脖颈断面痕迹方向,眼前之人的断头应该和陶家主一样,都是同一人所为。

解开死者身上的衣服,满身的伤痕映入眼帘。

“这人死前被打惨了!”平安在旁边说道,“我虽然不会验尸,但在我们习武之人看来,打人的是个老手。”

“怎么说?”温清宁往旁边让了让,让出一个适合他验尸的位置。

平安指指无头尸上的伤痕,开口解释:“这人身上看着严重,但没有一处是致命伤,但又是挨打之人最疼的地方。”

“确实,满身伤痕却精准的避开了要害,动手之人完全是泄愤。”温清宁点头赞同。

她翻检死者身体和四肢,旋即眉头紧皱:“有点不对劲啊。”

平安听到她的喃喃低语,悄声问道:“是验不出来吗?”

温清宁慢慢摇头:“这人手掌、手指根部,还有大腿内侧都生有老茧,可以推测他不仅会骑马,而且经常……”

她抿嘴“啧”了一声,直起身俯看平躺在地上的尸体,片刻后将头颅挪贴到脖颈处,再次俯看。

跟着蹲下,右手食指和中指压在脖颈断痕处,比对查看。

她将两指并拢,一点一点在脖颈前方摸索,许久后眸子微微睁大。

“姜县尉,娄镇将身量是多少?”

姜旭“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回道:“大约六尺?反正比我高,但具体多少,我就不清楚了。郡君如果想知道具体身量,我派人去娄家问问。”

温清宁上下打量了姜旭一番,说道:“不必,有个大致身高就可以。”

姜旭看到她没有动作,只眼神发直的盯着地上的娄之阳发呆,犹豫着问道:“郡君验完了?”

温清宁抬头,视线从表情平静的段骏脸上扫过,接着落在姜旭身上,神色凝重:“地上的尸骸不是娄之阳的。”

姜旭木然地眨了眨眼,反手指了指廊下的无头尸:“郡君别闹,这是陶家家主。”接着又指向花厅的头颅,“这是娄镇将,我认得他。”

“头颅是娄镇将,但尸身不是。”温清宁拿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身量,头加上尸身只有五丈有余,此为一。”

说着,手指点在脖颈前方,“人只有一个喉结……县尉请看,娄之阳头颅断处,虽然不明显,但是确实有一个受损的喉结。只用肉眼看也许不太明显,姜县尉可以摸摸自己的,再来摸一摸娄之阳的喉结。”

“不……不……不用了,郡君说的话本官……本官相信。”面对温清宁的盛情邀请,姜旭把头摇出了残影。

温清宁挑眉,正要继续解释,面前一暗,紧接着一只手探娄之阳的断颈处。

段骏眉心下压,摩挲了一会儿,点头说道:“确实有喉结。”话锋一转对温清宁赞道,“郡君好细的心思。”

温清宁抿唇静静看了他一眼,跟着指指无名尸的脖颈:“这具尸骸脖颈断处距离下颌非常近,所以才能保留一个完整没有损伤的喉结,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丢失的头颅下颌骨可能受伤了。”

“郡君如何得出这种推断?”段骏满脸严肃,“仅靠断处就推测他丢失的头颅下颌有伤,是不是太过武断?倘若上官向姜兄问起,姜兄答不出,岂不是要受责备。”

“郡君如果方便,可能为我稍稍解释一下?”姜旭神色恳求

“没什么不方便,想听我就说。”温清宁朝平安伸手要来纸笔,手腕晃动,纸上就出现一个长长的脖子,脖子中间又被她划出七个微弯的横线。

她停笔,看了片刻,复又在最上方画了一个竖折横,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所画展示给众人,一面徐徐说道,“这是脖子,这是下颌,这是里面有七节,下颌骨的位置正好与第一节到第三节骨头的位置对齐。”

说着,在这个位置手起笔落画了一条直线,线的一端正好碰到下颌。

跟着,她又提笔在第四节和第五节前面、下颌下方涂了一个墨团,指着墨团说道,”这是喉结,按照断面痕迹来画……”说到这里,她停下话头,又画了一条线线,指着第二条线说道,“这是娄之阳被砍头的地方。”

说完,她探头看了看自己的画,眼底闪过满意之色,形象、清楚,一目了然,他们一定听懂了。

众人一脸茫然的盯着她口中的脖子,看着那横竖交错画,怀疑这是梯子成精。等看到那一大团名唤“喉结”实则像极了污渍的墨团时,沉默了。

平安不由得在心底叹气,他倒是听说过郡君画技不佳,但没想到不佳到了这个地步。罢了,人无完人,郡君还不能有一两样不擅长的吗?

待扫见温清宁自我满意的样子,十分捧场:“郡君讲的很清楚。”

“对对,下官听明白了。”姜旭紧随其后,“明日拿着验状,再配上这个画,将郡君所言一字不差的转述给上官听。”

温清宁眼中的小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也许可以给自己的《鞫狱龟鉴》配上图,就像那本《教坊玄怪录》一样,画不了人物山水,但她可以画检骨图。

将想法暂且放到一旁,她继续说道:“除了脖子上的喉结可以证明尸身另有其人,身量也能。将娄之阳的头拼在此人的脖子上,身量也才与姜县尉堪堪相仿。你们也可以寻娄之阳的一件旧衣给他换上,应该会宽大不合身。”

温清宁又剥开尸身上的衣服,露出下面的皮肤,“人在不同年龄肌肤状态也不同,陶家主与娄镇将年岁相仿,且保养更好,县尉可以比较一下两者的区别,花厅这一位明显过于年轻。据我推测应该二十出头。姜县尉可以查查,这县里有谁家的年轻郎君不见了,可以先从娄家查起。”

话音一落,远远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五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