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嚷嚷什么!生怕邻居听不到是不是!”说话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的妇人,圆脸浓眉,鼻梁高挺,面上没有与发色相配的皱纹,身背挺直。
她拿袖子擦了擦眼,满眼通红的看向进了屋还扛着糖葫芦的汉子:“把东西放下,你方才说什么,阿深让大理寺抓了?”
汉子把糖葫芦靠在门边,顾不得会不会弄脏,慌慌张张地说道:“阿深自己动手杀了钟从易,正好碰到温小娘子,然后就被那个谢景俭给抓了。蔡嫂子,你快去寻夫人想想办法。”
蔡嫂子惊讶道:“怎么是她动手,夫人不是交代你们做这事,让她在旁亲眼看着吗?你们没按夫人说的做?”
汉子连忙摇头:“夫人的话兄弟们哪敢不听。钟从易一出现,我们就装作看热闹围了过去,本来准备趁着人挤人的时候,把他挤下城墙,哪想到阿深半道上冲出来把人推下去了。”
蔡嫂子听得气怒不已:“作死的丫头!夫人已经心软让她去亲眼目睹仇人死去,做什么还要自己动手!”
“阿深一直想要手刃仇人,她也是报仇心切。”汉子说道,“嫂子还是赶紧去找夫人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出来。”
“一出好好的意外,非要弄成这个样子!还管她干什么!随她去死算了!”蔡嫂子嘴上这么说,还是起身往外走。
手才碰到房门,突然停下转头问道:“你前头说谁抓了阿深?温小娘子和大理寺少卿谢景俭?”
汉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小就是栽在他们手上,现在又抓了阿深,要我说干脆做了他们算了!”
听到这话,蔡嫂子霍然转身,眼神冰冷地盯着他:“南粮,你再说一遍要做了谁?”
南粮一怔,张了张嘴,想说“做了谢景俭和那个温小娘子”,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没胆子说出来。
“郑小小被抓是因为她自己作恶!你敢对无辜之人动手试试,到时夫人处置了你,我不会帮你说一句话!”
南粮脸色微白,气势弱了下来:“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不管阿深吧!嫂子,咱们与阿深才是一起的。”
蔡嫂子想了想说道:“现在离天亮也没多远了,等天亮后我去寻夫人问问,你让大伙等消息,不许乱来。”
南粮还想再说什么,对上蔡嫂子严肃的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跺脚离开。
与此同时,温清宁正在听谢景俭说起阿深与钟从易的仇怨。
“那位阿深娘子说钟从易害死了她的父兄叔伯们,她是为家人报仇。”
“父兄叔伯们?”温清宁有些惊讶,“一个家族?是人数众多的大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说着她还扭头朝沈钧行问了一句:“侯爷可知晓这事?”
沈钧行回忆了一下翻阅过的旧案就总语气肯定地回道:“没听说过。”
谢景俭接收到二人齐刷刷投过来的询问的眼神笑着说道:“我也没听说过。”
“以往旧案呢?”温清宁又问。
“不知道。”谢景俭答得老实又光棍。
这三个字一出,不出意外看到沈钧行面露嫌弃,那样子就差明说自己渎职了。
他无奈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才到大理寺多久,你和郡君搞出来的那一堆案子就够我忙的昏天黑地了。哪有时间去翻旧案。”
“那些案子与沈某和郡君无关。”沈钧行说完这一句便把视线移开。
谢景俭“呵呵”两声,若不是顾忌着身边还有其他人,定要好好损他几句。
温清宁盯着阿深的背影,陷入深思:穿着麻衣……
“今日是什么日子?”
沈钧行上台阶的脚步一顿:“正月晦日。”
“那种大事,确切说是对于钟从易来说是好事的大事。”
温清宁话说的拗口,好在沈钧行和谢景俭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二人一面思索,一面进了宰相府。
谢景俭瞥见侯文远身上的罽袍,脱口而出:“拜将。”
“受封宁远将军。”沈钧行同时说道。
而得出这个答案的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二人对视一眼,决定先处理眼前一事,至于阿深和钟从易的案子,可能又要深查了。
想到这里,谢景俭生无可恋地看向温清宁,丢下一句:“郡君有空还是去寺庙道观拜一拜吧。”便朝一个惊慌失措的贵妇人迎了上去。
温清宁噎了一下,嘀咕道:“谢少卿真失礼。”
“莫理他,他那人虚伪的很。”沈钧行在旁说道。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温清宁却能看出来,他和谢景俭关系比他与安陆侯府的那些人亲近许多。
两人没有靠近,看着谢景俭与侯文远的夫人说话。
竽瑟则适时地上前小声为温清宁介绍。
“张夫人出身河东张氏一族,族中曾出过三任宰相。张夫人嫁给侯相时,侯相尚未发迹,一家老小全赖张夫人一人操持,就连妾室的子女都由她亲自教养,与嫡出一般无二……张夫人的贤惠在宫中也是出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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