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墙壁的抓痕里渗出腥臭黏液,林墨的靴底刚踩上石阶,碎骨就发出细密的"咔嚓"声。功德系统的红色警告界面剧烈闪烁,他看见十二盏灯笼间飘荡的透明人影突然转身——每张脸都是往生会黑袍人用朱砂画出的无目面孔。
"闭气!"陈三卦扯下道袍前襟捂住口鼻,布料瞬间被黏液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王铁山抡起铁锤砸向墙壁,飞溅的碎骨中赫然露出半张青铜面具,面具内侧刻着"午未申"三符的血纹。
阿吉突然扑向"巳"字灯笼,后背刺青钻出三条蜈蚣。虫身缠住灯笼竹骨,爆开的火焰里飘出半页焦黄纸卷。少年抓住残页的刹那,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纹路:"这是......《六壬神煞图》的'巳火篇'......"
林墨剑尖挑起残页,发现焦痕边缘的墨迹在渗血。血珠滚落处浮现出鬼市黑市的街景,某个挂着"阴阳当"招牌的铺子前,瓦罐里正渗出暗红液体。他伸手触碰血珠,指尖突然传来灼痛——画面中的瓦罐竟与他五年前在刑场见过的殉葬品一模一样。
"子午双煞!"陈三卦突然用铜钱划破掌心,血滴在残页上形成卦象,"要解这图,得找齐十二时辰的煞物。"他话音未落,地道深处传来铁链绷断的脆响,十二盏灯笼同时熄灭三秒,再亮起时已变换方位。
王铁山踹开挡路的碎骨堆,发现底下埋着半截青铜戟。戟刃上缠着褪色的红绸,绸布浸透的油脂味让他瞳孔骤缩——这是玄甲营先锋队的标记。他翻转戟柄,暗格里掉出块龟甲,甲面刻着"辰时忌土"的符咒。
"当心脚下!"阿吉突然拽开王铁山。他刚才站立的地面裂开缝隙,涌出的不是泥沙而是成团的头发。发丝间裹着枚青铜铃铛,铃舌上刻着"卯"字符。陈三卦抛出铜钱击打铃身,发出的却是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林墨的功德系统突然强行启动,血红的界面上浮现出三百六十个旋转的卦象。他按住太阳穴,在剧痛中看清铃铛内部——微型棺椁里躺着只干枯的左手,掌心纹路与槐树裂缝的走向完全一致。
"这是'卯时煞'的镇物。"陈三卦用道袍裹住铃铛,"需用辰时符压住......"话没说完,王铁山手中的龟甲突然发烫,烫得他甩手丢出。龟甲落地裂成两半,涌出的黑烟里浮现出往生会黑袍人研磨人骨的画面。
阿吉突然抽搐着跪倒,后背刺青裂开血口。十二只纺锤状的蛊虫钻出皮肉,每只都叼着片残页。林墨挥剑斩落蛊虫,虫尸爆开的浆液在石壁上腐蚀出时辰符咒。陈三卦迅速拓印符纹,黄纸刚贴上墙就自燃成灰。
"用血拓!"王铁山割破手腕,血手印拍在"申"字符的位置。石壁突然凹陷,露出暗格里的陶罐。罐身画着被铁链锁住的双头蛇,蛇眼处嵌着"酉"时符的金箔。他伸手去揭,金箔突然卷住手指,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林墨挥剑斩断金箔,剑刃却卡在陶罐裂缝里。腥臭的液体喷涌而出,浇在地面形成"戌"字血符。阿吉突然扑上去舔舐血符,瞳孔变成竖立的纺锤状:"亥时三刻......黑市当铺......"他喉咙里挤出非人的声调,指甲暴长刺入陶罐。
罐体轰然炸裂,飞溅的瓷片中裹着张人皮符纸。陈三卦用铜钱阵困住符纸,发现皮质纹路与槐树皮完全吻合:"这是往生会剥了守碑人的皮!"他话音未落,地道顶端突然坠下具风干尸体——正是先前令旗旁的那具监军尸。
尸体的手指诡异地屈伸,指向林墨怀中残页。功德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子午双煞同频」,警告的红光转为深紫。林墨感觉掌心血纹重新发烫,三道金线刺入《六壬神煞图》残页,焦痕处竟渗出暗金色液体。
液体在残页表面流动,填补缺失的符咒纹路。阿吉突然发出惨叫,后背尚未闭合的血口里飞出七只青铜甲虫。虫群扑向残页,啃食金液的同时排出黑砂,砂粒自动排列成"未"字时辰符的图案。
"这是养符蛊!"陈三卦抛出的铜钱击中甲虫,虫壳迸溅出腥臭的绿浆,"快用辰时符镇住......"王铁山突然将龟甲碎片塞进林墨手中,碎片边缘的"辰"字符咒突然发亮。残页上的金液仿佛受到吸引,流向龟甲形成完整的"辰土"符纹。
地道突然剧烈震动,十二盏灯笼同时爆裂。燃烧的碎片在空中组成六壬阵图,阵眼处裂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阿吉的瞳孔恢复原状,指着洞口嘶声道:"下面......有东西在呼吸......"
林墨将龟甲按在洞口边缘,石壁应声剥落,露出青铜浇筑的阶梯。每级台阶都嵌着具婴儿骸骨,头盖骨上刻着不同的时辰符。陈三卦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亥"位:"这是往生会的'十二煞阶',踏错一步就会......"
王铁山已经踩上第三级台阶,靴底刚触到"寅"字骸骨,整条阶梯突然翻转。他抓住垂下的铁链稳住身形,链环上挂着的木牌却让他浑身僵住——牌上刻着玄甲营的暗码,正是他寻找多年的胞弟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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