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关大楼前的青铜钟虚影消散后,整个外滩陷入诡异的寂静。林墨的审判之翼缓缓收拢,十二片羽翼的阴影从钟面上褪去,空气中残留着金属灼烧后的焦糊味,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仪式刚刚结束。他落回地面,靴底刚触到柏油路,脚下的触感却突然变得异常柔软。低头一看,原本坚硬的柏油路面正在融化,变成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像是干涸的血,又像是融化的铜汁,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江风裹挟着硝烟味扑面而来,林墨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前一秒还是霓虹闪烁的现代外滩,此刻却像被硬生生剖成两半。左侧是2025年的繁华夜景,玻璃幕墙映着冷蓝的电子广告,摩天大楼的轮廓在夜色中勾勒出锋利的几何线条;右侧却陷入1937年的战火,砖石建筑被炮火轰得千疮百孔,街道上满是弹坑和残肢,焦黑的电线杆歪斜着,像是被巨力折断的脊椎骨。
两幅画面像被拙劣拼贴在一起,边界处扭曲蠕动,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撕扯时空。每一次拉扯都让现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气中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林墨注意到,那些在边界处飞舞的尘埃,有些停留在现代,有些却飘进了过去,在1937年的火光中化作灰烬。
"双影叠合区......"林墨低声自语,伸手触碰那道扭曲的边界。他的指尖刚接触到交界处,皮肤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低头一看,指尖竟凭空少了一截,断面光滑如镜,没有流血,也没有伤口,就像被某种规则直接"抹除"。他迅速缩回手,缺失的部分却在下一秒重新生长出来,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倒流了一瞬,连疼痛都来不及传递到神经。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上班族正惊恐地后退,他的公文包掉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在后退的过程中,他不慎踩进了1937年的区域。就在皮鞋接触到那边泥土的瞬间,整个人就像被无形的大手拽住,猛地拖进战火之中。
林墨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的身体在半空中扭曲变形:笔挺的西装化作粗布军装,锃亮的皮鞋变成草鞋,智能手机扭曲着变成锈迹斑斑的水壶,公文包褪色成脏污的帆布包。最后"啪"地一声摔进弹坑里,溅起一片血泥。男人挣扎着爬起,脸上还残留着现代人的茫然,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可下一秒,一发流弹穿透他的胸膛,鲜血喷溅在焦土上,迅速被干燥的土地吸收。
林墨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审判之翼猛地展开,冲向最近的和平饭店。这座百年建筑同样被时空分割:旋转门卡在交界处,一半玻璃映着现代大堂的水晶吊灯,另一半却变成布满弹孔的木门,门缝里渗出缕缕黑烟。
他刚踏进大堂,耳畔就炸开一声尖锐的呼啸。"咻——轰!"一颗炮弹穿透屋顶砸在大厅中央,火光爆开的瞬间,林墨借着刺目的光芒看清了四周:左侧是现代装潢的餐厅,几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举着手机自拍;右侧却是战时的避难所,穿着旗袍的舞女蜷缩在角落,满脸血污的士兵拖着断腿爬行。
最诡异的是中间地带:一个穿着服务员制式的年轻人正端着托盘,左半边身体是现代制服,右半边却变成了破旧的粗布衣裳。他的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因为他的舌头正在两种时空规则下扭曲变形。
炮弹爆炸的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林墨的羽翼迅速合拢护住身体。但热浪仍灼得皮肤生疼,他能感觉到审判之翼的羽毛在高温中卷曲。抬头望去,天花板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仿佛刚才的爆炸从未发生过。但地上多了几具焦黑的尸体——有穿着现代服装的,也有1937年的难民。
林墨的目光被大堂中央的座钟吸引。这座古董钟的指针疯狂旋转,钟摆时而向前,时而后退,每一次摆动都让周围的时空产生细微的扭曲。他注意到,钟面上刻着的不是数字,而是一个个微缩的铜钱图案,每个铜钱中央都有一张模糊的人脸。
"这是......"林墨伸手想要触碰座钟,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也开始出现异变。右手的皮肤时而变得苍老布满皱纹,时而又恢复年轻,甚至偶尔会闪现出金属般的光泽。他意识到,自己正处在时空规则最混乱的交界处。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现代医生正跪在地上,试图为一个1937年的伤兵包扎。医生手边的医疗包在不断变化:抗生素变成了简陋的磺胺粉,手术刀退化成生锈的剃刀,橡胶手套化作粗糙的布条。更可怕的是,伤兵腹部的伤口在接触到现代药品时开始愈合,却又因为"时代不符"而再度溃烂,脓血中甚至能看到细小的铜锈。
"救......救我......"伤兵抓住医生的手腕,却在触碰的瞬间让医生的手臂也开始腐烂。医生惊恐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白大褂已经变成了破旧的军装,胸前的听诊器化作了一枚生锈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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