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地下车库的阴冷空气混杂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惨白的LED灯光将停放的豪车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体。何西门跟着管家周伯快步穿过几排铮亮的车尾,远远就看到一辆造型彪悍的越野车旁蜷缩着一个身影。上官婉儿背靠着冰冷的车门坐在地上,平时活力四射的古灵精怪荡然无存,一张小脸惨白得如同刷了层劣质墙粉,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光洁的额角。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右臂,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抽气声,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
“婉儿!”欧阳慕雪略显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裹着一件厚实的羊绒披肩,在女佣的搀扶下也匆匆跟了下来,显然顾不得自己刚施完针的虚弱。看到上官婉儿的样子,她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何西门已先一步蹲在了上官婉儿面前。“小麻烦精,”他声音不高,带着点惯常的调侃,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她痛苦扭曲的脸,“这回又挖到什么‘宝贝’把自己坑了?”
上官婉儿费力地抬起眼皮,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大眼睛此刻蒙着一层痛苦的水雾,看清是何西门,她似乎想扯出个惯常的、带刺的笑容,嘴角却只抽搐了一下。“流…流氓医生…”她气息微弱,声音嘶哑,“少…少废话…手…手…”
她颤抖着,极其艰难地抬起一直紧抱着的右臂,将右手伸到何西门眼前。那原本白皙纤细的手指,此刻从指尖到指根,竟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令人头皮发麻的幽绿色!那绿色并非均匀涂抹,而是像活物般在皮肤下隐隐流动、蔓延,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腐朽甜腻气息的古怪味道。皮肤表面能看到清晰的、如同叶脉般的深色纹路在凸起、搏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她皮下游走噬咬。整只手都肿胀了一圈,皮肤绷得发亮,透着一种不祥的死气。
饶是何西门见多识广,看到这诡异景象,眉头也瞬间锁紧。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伸手,用指尖极其轻巧地托住上官婉儿滚烫的手腕,避开那幽绿的皮肤。触手所及,那手腕的皮肤温度高得惊人,脉搏更是狂乱如奔马,带着一股灼热邪戾的气息,与她身体的虚弱冰冷形成诡异反差。
“嘶——”上官婉儿被他指尖微凉的触感激得倒抽一口冷气,痛苦地呻吟出声。
“忍着点。”何西门声音沉了下来,所有的玩笑收敛殆尽。他凝神细察她的脉搏,同时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她手上那诡异的绿色和搏动的纹路。他凑近嗅了嗅那股甜腻的腐朽气味,眉头皱得更深。“不是矿物毒素,也不是生物毒液…”他低语,像是在问自己,“这气味…带着点古墓里特有的阴湿土腥,又混杂着某种…某种极其罕见的植物腐败后的甜香?”
“是…是墓里…甬道壁画…一种…绿色的苔藓…”上官婉儿断断续续,声音破碎,“不…不小心…蹭破了点皮…就…就这样了…好…好冷…又好烫…”她牙齿开始咯咯打颤,身体抖得更厉害,眼神开始涣散,显然毒素的侵蚀已深入脏腑。
“壁画苔藓?”何西门眼神一凛,脑中迅速闪过一些尘封的古籍记载,“‘碧血凝脂’,生于千年阴墓不见天日之壁,触之如烈火焚身,寒毒蚀骨…该死!真是这鬼东西!”他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这玩意儿极其罕见,毒性霸道诡谲,寒热交攻,侵蚀经脉气血,现代医学根本没有针对性解毒剂,拖延下去,这只手乃至性命都难保!
“何先生!婉儿她…”欧阳慕雪看着上官婉儿痛苦的模样,焦急地催促。
“都退后!散开点!”何西门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乌木针盒,这次没有选择细长的毫针,而是捻出了三枚通体乌黑、针身略粗、针尖呈三棱状的奇特长针!针体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沉静如古井无波。左手稳稳托住上官婉儿滚烫肿胀的右腕,右手捏起一枚三棱乌针。没有半分迟疑,他手腕一抖,动作快如闪电,那枚乌黑的针精准无比地刺入她手腕内侧的内关穴!针入极深!
“呃啊——!”上官婉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向上弓起,仿佛被无形的巨力贯穿。
何西门置若罔闻,指尖捻动乌针,以一种极其刚猛、带着决绝意味的手法开始快速捻转提插!他的呼吸变得异常深沉悠长,每一次吐纳都伴随着手臂肌肉的绷紧。这一次的“一气化三清”,再无之前的温和写意,而是如同开闸泄洪,带着一股刚猛霸道的冲击力,强行引导自身凝聚的“气”,悍然冲入上官婉儿那被寒热邪毒疯狂肆虐的经脉之中!
乌针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随着他刚猛的捻转,一股肉眼可见的、极其细微的青色烟气,竟顺着乌黑的针体,从刺入的针孔处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那烟气带着更加浓郁的甜腻腐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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