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整改通知书要求,你现在必须立刻拿出切实可行的整改方案和时间表!否则……”她顿了顿,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何西门帽檐下的阴影,带着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决绝,“……明天就是最后期限!推土机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延误!”
“推土机”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诊所冰冷的空气中!也砸在何西门紧绷的神经上!他胸口贴身的玄铁令牌似乎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何西门藏在帽檐阴影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冰冷而嘲讽的弧度。他缓缓抬起头,肿胀的眼睛第一次正面迎向司马兰审视的目光,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方案?时间表?司马镇长,您带着这么多‘专家’来我这小破诊所‘调研’,难道就为了听我说几句空话?真正的‘调研’,不应该深入基层,了解实际情况吗?”
他故意顿了顿,肿胀的眼睛扫过司马兰身后那群西装革履、皮鞋锃亮、满脸嫌弃的调研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尖锐:“比如……各位领导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诊所后面,那片真正的‘基层’——‘龙须沟’的菜地里,实地考察一下?看看那里的‘卫生条件’和‘消防隐患’?呼吸一下那里的‘新鲜空气’?那才叫……接地气!”
此言一出,诊所内瞬间死寂!那几个调研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让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领导”去又脏又臭的菜地里“接地气”?简直是侮辱!
“何西门!你放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梳着油头的男调研员忍不住呵斥道,“我们是来检查你诊所整改的!不是来跟你下田干活的!”
“就是!你这是什么态度?!”另一个女调研员也尖声附和。
司马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何西门,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转移话题!我们是在谈你诊所的整改问题!”
“转移话题?”何西门嗤笑一声,嘶哑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司马镇长,您胸前那枚漂亮的蜻蜓胸针……是在金水湾工地的奠基仪式上,陆明轩陆总亲自给您戴上的吧?戴上的时候……是不是感觉特别‘接地气’?特别符合‘创卫’精神?”
“你……!”司马兰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电流击中!那张公事公办的冰冷面具瞬间碎裂!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彻底看穿的恐惧和狼狈!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胸前那枚蜻蜓胸针!指尖微微颤抖!他怎么会知道?!这枚胸针……这枚象征着控制和屈辱的标记!
她身后的调研团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指向性极强的质问惊呆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诊所内的空气凝固如冰。推土机的轰鸣在巷口不甘地低吼。何西门看着司马兰瞬间失态的样子,心头那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果然!连她身边这些所谓的“调研团队”,恐怕也早已被“眼睛”的阴影渗透!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降至冰点的时刻——
“呃……啊!”
一声压抑的、带着极度痛苦的呻吟,突然从司马兰身后传来!只见那个刚才还尖声呵斥何西门的女调研员,此刻正脸色煞白,冷汗涔涔,一手死死捂住腹部,身体痛苦地佝偻下去,几乎站立不稳!她旁边的同事赶紧扶住她。
“小张!你怎么了?!”司马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暂时从被何西门揭穿的震惊中回神,皱眉问道。
“镇……镇长……我……我肚子……好疼……像……像刀绞一样……”女调研员声音断断续续,疼得嘴唇都在哆嗦,“可能……可能是早上……在政府食堂吃的……那个凉拌菜……不新鲜……”
急性肠胃炎!而且看症状,来势汹汹!
司马兰眉头紧锁,看着小张痛苦不堪的样子,再看看这破败诊所的环境,以及旁边那个戴着破帽、形如鬼魅的何西门,心中充满了厌恶和不信任。她立刻对秘书下令:“快!打电话叫镇医院的救护车!立刻送小张去医院!”
“镇长……镇医院……离这……至少半小时车程……”秘书看着小张疼得快要晕厥的样子,焦急地提醒。
半小时?看小张这脸色和冷汗,怕是撑不了那么久!司马兰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下意识地看向何西门。虽然极度不信任这个危险的男人,但此刻……似乎只有他……
何西门却仿佛没看到小张的痛苦,肿胀的眼睛依旧冰冷地看着司马兰,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漠然:“司马镇长,救护车太慢。您要是信得过我这‘创卫死角’里的‘庸医’,我倒是有个‘接地气’的土办法,能让她立刻止痛。”
“你?”司马兰看着何西门那张藏在阴影里的鬼脸,再看看他破旧沾满污渍的衣服,强烈的排斥感涌上心头,“你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嘛……”何西门慢悠悠地从破旧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用旧报纸卷着的小布包,打开,露出里面几根长短不一的、闪烁着寒光的普通银针。“扎几针就好。见效快,无副作用。就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肿胀的眼睛扫过司马兰和她身后那群脸色发白的调研员,声音带着一丝恶劣的促狭,“……需要这位女同志,跟我去诊所后面那片‘接地气’的菜地里扎。这诊所里……‘风水’不好,怕扎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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