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所里?!何西门心头一紧!暗处的东西可不会等他做完笔录!而且,东方秀现在这状态,根本撑不了多久!寒气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警察同志!俺……俺不能走啊!”何西门“急”得直跺脚,“俺表姐这病邪乎!离不开人!刚才背她回来的时候,她就浑身冒冷气,差点把俺冻僵!您看俺这脸!就是不小心蹭到的寒气,肿成这样了!俺得守着她!万一……万一她又抽抽起来,没人看着不行啊!”他指着自己脸上那醒目的盆底印(此刻成了最好的道具),说得情真意切。
中年警官看着他脸上那清晰的、带着点青紫的圆形红肿印子,再联想到那病人手上可怕的冻疮,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寒气”的说法,虽然离奇,但眼前这症状……确实诡异。
就在局面僵持,何西门心急如焚之际——
“哎呀!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只见巷口卖烧饼的张大爷,还有隔壁裁缝铺的王婶,正探头探脑地站在院门口,脸上带着焦急和关切。显然是刚才的动静太大,引来了邻居。
“警察同志,我是巷口卖烧饼的老张!”张大爷走进院子,对着警察赔着笑,“这小何……呃,这位收破烂的小兄弟,人可好了!昨天还帮我老伴扎了几针,治好了她几十年的老寒腿!医术好着呢!东方秀这丫头啊,命苦,从小就有这寒病,一到天热或者情绪激动就犯病!刚才在菜市场,好多人都看见她突然晕倒,浑身冒冷气!多亏了这位小兄弟把她背回来!钱大夫……”张大爷看向钱庸医,语气带着点不满,“……你当时也在场,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乱说呢?”
“是啊是啊!”王婶也帮腔,指着床上的东方秀,“秀丫头这病,我们街坊邻居都知道!发作起来吓死人!这小兄弟是好人啊!警察同志,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她看着东方秀露在外面的那只布满冻疮的手,眼圈都红了,“可怜的丫头……”
街坊邻居的证词,分量十足!尤其是张大爷提到的“扎针治老寒腿”,虽然点出了何西门懂医,但也侧面证明了他是在救人,而非“非法行医”。
中年警官的脸色彻底缓和下来。他狠狠瞪了一眼脸色煞白、额头冒汗的钱庸医:“钱有德!你身为医生,不治病救人,反而在这捕风捉影,报假警?回头再跟你算账!”他转向何西门,语气和缓了许多,“既然有邻居作证,那……你好好照顾你表姐。卫生所那边,我们会通知他们尽快派人过来看看。有什么事,及时报告!”
“谢谢警察同志!谢谢!您真是青天大老爷!”何西门“感激涕零”,连连鞠躬。
警察又叮嘱了几句,带着面如死灰、如丧考妣的钱庸医离开了。院门重新关上。
院墙外阴影中,那两点暗红血芒不甘地闪烁了几下,最终缓缓隐去。冰冷的杀意如同退潮般消散。
危机……暂时解除了。
何西门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关好院门,插上门闩,这才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刚才那一番斗智斗勇,耗费的心神不亚于一场生死搏杀!
他转身回到屋内。床上的东方秀已经掀开了蒙头的薄被,正挣扎着想坐起来。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些,那双深潭般的黑亮眼眸复杂地看着何西门,里面有惊魂未定,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刚才何西门在警察面前那番“表弟”的表演和邻居的仗义执言,她都听在耳中。
“你……”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虚弱。
“别说话!”何西门打断她,脸上的“委屈”和“憨厚”瞬间消失,恢复了医者的凝重和一丝疲惫。他快步走到床边,再次伸手搭上她的脉门。
脉象依旧微弱、迟缓,如同冰层下的暗流。但比之前昏迷时稳定了许多,那股狂暴肆虐的邪能寒气似乎被暂时压制回了丹田深处,那道淡金色的守护光芒也重新隐没。只是她体内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极其微弱。一股难以抗拒的、深沉的疲惫感正席卷着她。
“我……我好困……”东方秀的眼皮沉重地往下耷拉,声音细若游丝。刚才那一番惊吓和寒气爆发的消耗,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彻底透支。
嗜睡!这是寒气深入骨髓、侵蚀心神的典型症状!也是她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
“困就睡。”何西门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有我在,没事。”
这句简单的话,却像带着奇异的魔力。东方秀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一直强撑着的意志如同绷断的弦。她深深地看了何西门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片沉重的、无法抗拒的倦意。眼皮彻底合上,呼吸变得悠长而微弱,竟真的瞬间陷入了深度沉睡。只是那眉头,依旧紧锁着,仿佛在睡梦中,也在与体内的寒冷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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