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转瞬即逝的空隙,林宏看清了战场中心。
那是一头青灰色的巨大妖禽,双翼展开足有数丈,利爪如钩,双目泛着嗜血的红光,正试图从空中俯冲而下。然而,它每每还未靠近,便被一道道凌厉的剑气逼退,青灰色的羽毛上,已然留下了数道血痕。
与妖禽对峙的,是一名身着苍羽宗内门弟子服饰的修士。他手持一柄青色长剑,剑身流转着淡淡的青光,显然是一柄上品法器。他施展的,正是苍羽宗的《苍羽剑诀》,剑气纵横,变幻莫测,每一剑都蕴含着莫大的威能。他身形飘忽,剑光如织,即便面对三阶妖禽,也显得游刃有余,仿佛那妖禽只是他掌中玩物。他甚至没有全力以赴,只是将那妖禽视作磨砺剑术的活靶。只见他身形一晃,带起一串残影,瞬间出现在妖禽侧面,长剑轻轻一抖,一道丈许长的青色剑气如同一道闪电般划过。
“唳!”三阶妖禽发出痛苦的悲鸣,它的一只翅膀被剑气生生斩断,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失去平衡,轰然坠落,砸落在林宏不远处的一片竹林中,激起漫天烟尘。
内门师兄身形轻飘飘地落在妖禽身旁。他甚至没有多看那妖禽一眼,只是随意地收剑入鞘,目光淡淡地在周围扫了一眼。
就是这一瞥!
一股无形的山岳,排山倒海般轰然压下,瞬间将林宏碾得粉碎!那并非刻意针对的攻击,仅仅是筑基中期修士斩杀妖兽后,习惯性探查周遭时无意识释放出的灵压。但对林宏而言,这股灵压却如天崩地裂,他全身的肌肉猛然僵硬,骨骼发出细微的哀鸣。
他体内的灵力瞬间凝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禁锢。盘踞丹田的《无名吐纳诀》骤然停转,刚刚苏醒的“初生道域”也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下变得一片死寂,所有的感知和能力都被彻底切断。他甚至无法呼吸,胸腔如同被巨石堵住,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哑声,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敛息术》在这股灵压面前形同虚设,透明的伪装寸寸剥落,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黑夜里骤然点亮的一盏明灯,被对方轻易捕获。他所有用来防御和反击的手段,在此刻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在绝对的境界面前,一切技巧和底牌,都变得毫无意义。
那内门师兄的目光,只是随意掠过林宏藏身的方向,如同清风拂过尘埃,未曾停留分毫,便收回目光,俯身开始收取三阶妖禽的妖丹和材料。他似乎对林宏的存在毫不在意,又或者说,在他的眼中,一个炼气九层的小小修士,根本不值得他投入丝毫注意力。
直到内门师兄收取完妖禽材料,身影再次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迷雾深处,那股压在林宏身上的恐怖灵压才如同潮水般退去。
“咳咳!”
林宏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带着一股刀割般的刺痛。他的身体瘫软在地,全身湿透,黏腻冰凉,如同刚从冰窟中捞出。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双唇青紫。
他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双腿依然发软。刚刚的那一幕,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道心之上。他攥紧双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感才将他从那几乎将他吞噬的绝望中拉回一丝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