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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明月呼吸一滞,只觉得那灼热的温度顺着血脉直窜上心头。

殷鹤鸣的手指微微发颤,却牢牢扣住她的手腕不放。

"明月。"

他第一次这样唤她,声音低哑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你当真以为...我舍得让你进宫?"

棋盘上的白玉棋子突然"啪"地裂开一道细纹。

东湖将军的茶盏悬在半空,茶水荡出几滴落在衣襟上。

老将军眯起眼睛,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转了一圈,突然起身:"老夫突然想起还有军务要处理。"

房门关上的声响惊醒了东湖明月。

她猛地抽手,却见殷鹤鸣掌心留下一道月牙形的红痕——是她指甲掐出来的。

"不舍得?"她声音发颤,"师兄可知今日的大比,我已经失去了自由,以后我的结局如何,再也由不得我自己..."

“我…”

“师兄,请回吧,以后我的事情自由凤小姐做主,你我从小一起在军中长大,最是重诺,既然立了这个赌约,我自是不会反悔。

将来凤小姐若是执意让我进宫,那我便进去就是,想来这皇贵妃之位,坐起来因该也还是不错的!”

殷鹤鸣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利刃刺中。

他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将东湖明月逼至墙角,声音压抑得近乎嘶哑:

"皇贵妃?"

他抬手扣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吃痛,可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情绪却比疼痛更让人心惊——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执拗。

"你当真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走进那座囚笼?"

东湖明月仰头看他,眼眶微红,却倔强地不肯退让:"师兄今日在擂台上故意输给小七,不就是不愿意与我一起铤而走险吗?如今又何必摆出这副姿态?"

殷鹤鸣的呼吸陡然一滞,像是被她的话刺中了要害。

"你以为我输掉比武真是放了水?明月,你错了,小七姑娘她真的很厉害,其实,是她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这只手,可就真不是破个皮就能了事的,是她,是她在关键时候收了手,这才让我不至于落的个终身残疾。"

他低笑一声,却比哭还冷,手指缓缓松开她的肩膀,转而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微微发颤。

"明月,你知不知道……自师父接了那道圣旨,我就已经想好,哪怕是在半道上,我也一定要将你掳走,哪怕我们后半生只能东躲西藏的活着,我也愿意!"

东湖明月睫毛剧烈颤抖,一滴泪终于坠落,砸在殷鹤鸣的手背上,烫得他指尖一颤。

"怎么会…你的实力明明…"她声音哽咽。

“对不起,明月,我知道这次大比对你很重要,所以…所以我那段时间加强了练习,结果不小心伤了手,对不起,是我不好,没能帮上你的忙,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所以,我觉得我没脸再见你,对不起…”

东湖明月怔住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清晰地看见殷鹤鸣右手手腕内侧有一块很明显的红肿处——那是他习惯用剑的手。

她颤抖着伸手触碰,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便被他一把攥住。

“所以……你这些日子避而不见,是因为这个?”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殷鹤鸣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我……我怕你失望。”

东湖明月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伤处,泪水无声滑落。

"傻子..."她声音哽咽,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你知不知道,我宁愿你输得光明正大,也不愿意看你这样..."

殷鹤鸣的呼吸一滞,手指微微收紧,将她纤细的指尖包裹在掌心。

"明月..."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如果...如果我说,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只要你愿意,今晚我们就可以离开京城..."

东湖明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你疯了?"她压低声音,"私自逃离可是死罪!更何况...我的家人都在东湖..."

殷鹤鸣的眸色暗沉,带着几分决绝:"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谁知道你这样还能拖多久,实在不行,明月,咱们动用影阁吧,大不了跟那狗皇帝来个鱼死网破!"

东湖明月的心脏剧烈跳动,耳边仿佛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她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此刻他的眼中满是执拗与期待,仿佛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沉默片刻,她终于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殷哥哥,我不能这么自私,为了我一个人,要牺牲掉影阁,那可是你多年的心血啊。"

殷鹤鸣的指节猛地收紧,青筋在手背上暴起。

"影阁算什么?"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是淬了火,"若连你都护不住,我这些年经营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东湖明月被他眼中的决绝震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别傻了,孩子们,还没到哪一步呢,我东湖流云还活着,又岂能让我的爱徒和女儿行此险招!”

大门被推开,东湖将军大步踏入,身后竟然跟着凤婉一行人。

他目光如炬,在殷鹤鸣和东湖明月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嘴角却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师父...凤小姐…你们…"

殷鹤鸣下意识将东湖明月护在身后,声音紧绷。

东湖将军抬手制止了他的话,从怀中取出一道明黄卷轴,随手丢在桌上:"刚到的圣旨。"

东湖明月指尖微颤,不敢去碰。

殷鹤鸣却一把展开,目光扫过,瞳孔骤然紧缩——

"明日启程?"

"不仅如此。”

接话的是凤婉。

"我也收到了父亲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圣旨,他要我与你们一同进宫,行封后大典..."

“什么?他不是认为你是不祥之人,要延后婚期吗?”

凤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圣旨边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陛下突然改了主意,说钦天监重新推演了星象,七日后便是百年难遇的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