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大堂里,直播球正投射出一片流光溢彩的全息影像——无数跳跃、滚动的文字泡将半个大堂渲染得像一个光怪陆离的数据海洋,却没有发出任何扰人的声响。
晏辰清了清嗓子,声音里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亲和力:“家人们,下午好!欢迎回到‘时空穿越历险记’直播间!今儿咱们主打一个‘岁月静好’,看大嘴哥挑战他的第九百九十九次……”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黯然销魂掌升级版之黯然销魂蛋炒饭’!”后厨方向传来李大嘴洪亮且充满信心的吼声回应,伴随着锅碗瓢盆一阵热闹的叮当作响。
“听见没?灵魂在颤抖!”晏辰眨眨眼,刚想继续调动气氛。
蓦地,大堂正中央的空气毫无征兆地搅动起来,像一团被无形大手揉捏的透明凝胶。
光线在那里奇异地弯折、扭曲,如同投入石子的平静水面,涟漪越来越大,中心点急速旋转、塌陷!
仅仅一次眨眼的时间,一道闪耀着幽蓝色电弧、边缘不规则抖动的光门,就这么硬生生地“撑”在了那里!
光门内部翻涌着混沌的能量,偶尔透出些难以名状又极富侵略性的色彩。
“哗擦!”白敬琪猛地从打盹的长条凳上弹起来,小手闪电般摸向腰间那把擦得锃亮、沉甸甸的工艺左轮手枪,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吕青橙几乎与他同步,“噌”一下跳到一张空桌子上,小小的身体绷得笔直,右手虚握,体内那股名为“惊涛骇浪”的内力蠢蠢欲动。
吕青柠则瞬间缩到了郭芙蓉身后,小脸苍白,但大眼睛死死盯着异变中心,嘴里无意识地念着:“真相…只有一个…”
阿楚反应更是快逾闪电。
她并非惊恐后退,而是一个利落的滑步向前,身体微弓,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瞬间插在了那诡异光门与晏辰之间,右臂上不知何时已覆盖了一层流线型的银色臂甲。
晏辰虽也被这变故惊得后退了半步,但作为“科学堡垒”,他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阿楚肩头,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护在了悬浮直播立方体前方——这个动作与其说是保护设备,不如说是职业本能。
“额滴个神呀!”佟湘玉的惊呼带着点走调的腔调,她一手抓着账本,一手死死拽住了旁边白展堂的袖子,“这…这是啥怪东西咧?莫不是灶王爷显灵…走错门了?”
“湘玉!莫慌!”白展堂嘴上安慰着自家婆娘,身体却已滑步上前,手臂舒展,摆了个标准的气贯长虹起手式,眼睛死死盯住光门核心,全身肌肉都调动了起来,准备随时发动江湖闻风丧胆的“葵花点穴手”。
郭芙蓉一把将吕青柠搂得更紧些,另一只手已搭在了随时准备施展“排山倒海”的位置上,眼神凝重。
连吕秀才都顾不上他“芙妹”了,下意识脱口而出:“Oh! My God! What the hell is that?”
直播间的全息弹幕像被捅了马蜂窝,瞬间爆炸式增长:
【天降异象!这是剧本安排还是真有神仙?】
【我赌五毛是节目效果,同福剧组大手笔!】
【空间裂缝?次元虫洞?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快看中间!是不是有个人影!】
那翻涌扭曲的光芒猛地向内一收,仿佛被巨鲸一口吸回,幽蓝电弧噼啪两声彻底熄灭。
原地站定一个人形。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
来人一身材质奇异、光泽流转如活物般的深青色长衫,并非大明服饰款式,宽袍大袖中隐隐透出冷硬刚劲的剪裁线条。
他个子很高,脊梁挺得笔直,带着一种睥睨苍生的僵直感。
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每一根都固执地指向它该在的位置。
面容是刀削斧凿般的冷硬,深深的皱纹不是岁月的疲惫刻痕,倒像是长期思考世界级难题留下的沟壑图腾。
他嘴角紧抿,下巴习惯性地微抬着,一双眼睛尤其奇异——不似老者的浑浊,反而像两块浸在千年寒潭里的琉璃石,冰冷、剔透,闪烁着非人的锐利光泽,毫不费力地将整个同福客栈里里外外都“切割”“扫描”了一遍。
视线扫过阿楚臂上的护甲、悬浮的直播立方体,还有白敬琪紧握的“玩具”手枪时,那冰琉璃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嫌弃?仿佛在看一群拿着漂亮石子耀武扬威的顽童。
整个同福大堂陷入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沉寂。
只听到李大嘴后厨锅铲碰撞的余音,以及那老者站定后,因空间转换似乎还残留的微弱嗡鸣在空气里震颤。
“咳,”老者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声音仿佛带着一股久未使用而特有的金属摩擦声,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空间的阻滞感,字字砸进每个人耳中,“诸位蝼蚁…嗯,”他似乎觉得这个开场不太合适,生硬地修正了一下,“诸位凡俗存在,听好了。吾乃司马杠,奉行于诸天寰宇之间,掌无量星辰为棋子,以浩瀚真理为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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