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郝毅白突然笑出声,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当年我爹为护《天机秘录》,被镜力灼烧而死时,怎么不见长老提规矩?我娘守阁十年,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心血而亡,你们有谁记得!”
玄清长老身形一僵,碎片突然在他掌心发烫,映出寒潭方向的微光。
他猛地攥紧碎片,转身时法袍扫过石柱,带起一阵冷风:“三日之后,若无那孽障踪迹,便以你们二人祭魂。”
铁链锁得极紧,却锁不住逸尘掌心悄然亮起的微光。
另一片往生镜碎片藏在他袖中,正随着玄清长老的离开而发烫。
他对郝毅白使了个眼色,指尖在石柱上写写画画:寒潭。
郝毅白会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哼起药圃小调,意为“拖延时间”。
逸尘趁机咬破舌尖,将精血逼到指尖,顺着铁链缝隙画出引镜符。
往生镜碎片相吸之力,或许能挣开这镇魂链。
暮色降临时,阿竹带着琅嬛摸到寒潭边。
潭水如墨,中央石台上卧着只背覆镜纹的玄龟,正缩着头打盹。
琅嬛将璇玑安置在潭边青石上,摸出暖玉贴在她心口:“阿竹,看好她,我去取冰莲。”
镇镜玉虽能压魂,却需冰莲汁调和才能彻底稳住璇玑心脉。
她刚要踏水,潭底突然翻起黑水,玄龟猛地抬头,龟甲上镜纹亮起红光,竟化作无数细小的镜刃射来!
“铛铛”几声脆响,镇镜玉从璇玑怀中飞出,在半空旋成玉盾挡住镜刃。
琅嬛趁机祭出符咒:“缚!”
黄符缠住玄龟四足,她足尖一点掠上石台,刚摘到冰莲,潭水突然剧烈翻涌,水底浮出半面铜镜,镜中映出白瑜狰狞的笑脸。
“找到你了…”镜中传来阴笑,潭水瞬间结成冰镜,将琅嬛与璇玑困在中央,“镇镜玉借我一用,待我凑齐七片,这天机阁…便是我的囊中之物!”
琅嬛急忙将冰莲塞进阿竹怀里:“带璇玑走!从另一侧断崖跳,那里有接应的云鹤!”
阿竹抱着璇玑,惊慌失措,眼泪止不住的掉:“你怎么办?”
冰镜突然炸裂,无数镜刃刺向璇玑。
琅嬛想也没想扑过去,后背瞬间被划出数十道血口,她死死护住璇玑,镇镜玉在她掌心发烫:“白瑜!你残魂不稳,强行引镜力只会魂飞魄散!”
“那又如何?”镜中虚影狂笑,“拖着三百亡魂和她一起下地狱,值了!”
就在镜刃即将刺穿琅嬛后背时,一道红光破空而来,撞碎了冰镜。
逸尘踉跄着扑到潭边,左肩铁链已断裂,掌心往生镜碎片正熊熊燃烧:“琅嬛!带她走!”
郝毅白紧随其后,胸口血冰已化,周身泛着淡金色灵力:“我就说引镜符有用,长老们都被我们引去镜墟了,快走!”
玄龟突然沉入潭底,潭水中央浮出完整的镜影,白瑜残魂在镜中嘶吼挣扎。
逸尘将燃烧的碎片掷向镜影:“以我残血为引,碎镜归墟!”
镜影剧烈晃动,白瑜的惨叫响彻寒潭。
琅嬛背起璇玑,看着逸尘后背渗出的黑血。
强行催动镜力的反噬之兆。
她咬咬牙,对阿竹道:“记住断崖位置,我们在云鹤崖汇合!”
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潭面,逸尘与郝毅白背靠背抵挡着镜力余波,看着琅嬛带着璇玑消失在密道尽头。
镜影中的惨叫渐渐微弱,逸尘突然咳出黑血,碎片在他掌心熄灭:“三天…我们只剩三天了…”
郝毅白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望向天机阁方向,那里已燃起冲天火光:“放心,欠她的,这次一定还上。”
寒潭水渐渐恢复平静,只有几片染血的镜屑浮在水面,映着天边残月,像极了谁未干的泪痕。
云鹤崖的风比密道更烈,卷着天机阁方向的烟火气,呛得阿竹不住咳嗽。
琅嬛的后背早被血浸透,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璇玑的呼吸越来越弱,颈间暖玉的裂纹已蔓延到边缘,青雾混着黑血从裂缝里丝丝缕缕往外渗。
“云鹤…云鹤怎么没来?”阿竹抱着璇玑的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崖边只有光秃秃的岩石,说好的接应云鹤连影子都没有,只有崖底翻涌的瘴气,像无数只等待猎物的鬼爪。
琅嬛靠在岩壁上喘息,镇镜玉在掌心已冷得像冰,按在璇玑眉心时,黑雾不再退缩,反而顺着玉纹爬上她的手腕。
“别等了。”
她哑着嗓子开口,喉间腥甜翻涌,“他们不会来了,长老们要的是孽障伏诛,我们都是陪葬品。”
璇玑突然睁开眼,眼神却空茫得吓人,指尖死死抠着琅嬛的衣襟,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镜…镜心碎了…”
她咳出的血落在镇镜玉上,墨色玉佩瞬间裂开细纹,“琅嬛!假的…醒来…”
话音未落,璇玑的身体猛地抽搐,镜心同契的印记在她胸口炸开,血色镜花顺着经脉蔓延,像蛛网般缠上她的脖颈。
琅嬛想按住那印记,指尖却被烫得缩回,那是魂魄正在被镜力碾碎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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