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人质!”两名女警的枪口瞬间锁定断指人,但投鼠忌器,不敢开枪!周围瞬间一片混乱和尖叫!
“文件…给我…”断指人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枪口用力顶了顶曹荣荣的太阳穴,目光死死盯着被夺走的文件袋。他的目标不是杀人,是这份凝聚了所有受害者血泪的控诉书!他要掐灭这最后的火种!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曹荣荣!冰冷的枪口和脖颈上的铁钳让她几乎窒息。文件袋里,是弟弟曹小军空洞的眼神,是鲍玉佳染血的绷带,是张帅帅父亲绝望的哭嚎,是成百上千无声的呐喊!
不能给他!绝不能让这些血泪再被践踏!
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愤怒,如同火山熔岩般冲垮了恐惧!曹荣荣的身体因缺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就在断指人分神去抓文件袋的瞬间!
“呃啊——!”曹荣荣爆发出毕生最凄厉的嘶吼!她不顾一切地猛地向后仰头!后脑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断指人的面门!
“砰!”
一声闷响!骨头撞击骨头!
断指人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会如此决绝反抗!鼻梁骨碎裂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锁喉的手臂下意识地一松!
就是现在!
曹荣荣如同被逼到绝境的母兽,双手死死抓住断指人持枪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向外猛掰!同时身体向下蜷缩!她不懂格斗,只有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和对那份文件的誓死扞卫!
“砰!”
枪响了!子弹擦着曹荣荣的头皮飞过,灼热的气流烫得她头皮发麻!打中了旁边休息车的车窗玻璃!
“找死!”断指人暴怒!剧痛和意外让他凶性大发!他猛地挥起那只缺了小指的左手,握成铁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曹荣荣的后心!这一拳若是砸实,足以震碎内脏!
千钧一发!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球破裂的声响!
断指人挥拳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他狰狞的脸上瞬间布满难以置信的惊愕!眉心处,一个细小的红点正迅速扩大!鲜血混合着灰白色的脑浆,从后脑勺猛地喷溅而出!
狙击手!
远处制高点,枪口的青烟在寒风中瞬间消散。
断指人的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那双冰冷空洞的眼睛死死瞪着铅灰色的天空,充满了不甘和惊骇。他至死也没能毁掉那份控诉书。
曹荣荣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倒,摔在地上,文件袋依旧被她死死抱在怀里。她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脖子上是清晰的青紫色指痕,后脑勺剧痛,满脸是断指人溅出的鲜血和脑浆。她看着脚边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眼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冰冷的、燃烧到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这份染血的控诉书,比任何证据都更有力!
海东市局,最高等级隔离医疗中心。气氛凝重如铅。张帅帅的脑波监测屏上,代表核心控制层裂痕的信号区域如同冰面崩解,裂痕覆盖率艰难地维持在40%左右,持续波动。神经学专家如同在钢丝上行走,精准地平衡着多重感官锚点刺激和反向微电流的强度。
“导入闽清县获取的碎片数据!尝试匹配裂痕特征频率!”专家果断下令。那7.3%的残片数据,如同黑暗中的火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技术员将闽清安全屋服务器抢救出的、经过初步清洗的数据碎片导入系统。复杂的代码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与张帅帅脑波裂痕出现的实时信号频谱进行高速比对。
“发现低吻合度频段!正在聚焦…锁定特征峰!”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
屏幕上,代表数据碎片特征的一个微小信号峰,与张帅帅脑波裂痕出现时捕捉到的某个特定震荡频率,出现了短暂的重叠!
“就是它!注入反向谐振波!强度7级!持续脉冲!”专家眼中精光爆射!
一股经过精确调制的微电流,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入张帅帅大脑深处那片正在崩解的控制层区域!电流的频率,与碎片数据中提取的特征峰、与裂痕自身的震荡完美契合!
“呃啊——!!!”
昏迷中的张帅帅身体猛地绷成一张反弓!束缚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喉咙里爆发出超越人类极限的、混合着巨大痛苦和某种枷锁破碎的尖啸!他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深处,那原本占据主导的墨绿色光芒如同被飓风席卷的残烛,疯狂摇曳、明灭不定!取而代之的,是布满了血丝的、属于“张帅帅”的深棕色瞳孔在剧烈挣扎!两种光芒在他眼中疯狂交替、撕扯!
脑波监测屏上,红光(程序反噬)与蓝光(自我意识)的搏杀达到了顶点!那道象征核心禁锢的、布满裂痕的钢铁栅栏信号,在精准的反向谐振波冲击下,如同承受了最后一根稻草的堤坝,猛地爆发出密集的、如同蛛网蔓延般的碎裂声!
“咔嚓!咔嚓嚓——!”
信号栅栏大面积崩解!覆盖率瞬间突破60%!70%!
“爹…爹…”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呼唤,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痛苦,艰难地从张帅帅嘶吼的间隙中挤了出来!不再是梦呓,而是清醒的呼唤!
“成功了!核心控制层结构性崩解!自我意识夺回主导!”专家激动得声音变调!
束缚带被迅速解开。张帅帅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因巨大的消耗和残留的痛苦而剧烈颤抖。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最终落在病床旁恒温箱里,那枚静静躺着的、染着父亲鲜血的黄铜烟袋锅上。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再是空洞的流淌,而是带着刻骨铭心的悲伤、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巨大茫然。
“爹…烟锅…亮…”他伸出颤抖的、布满针孔的手,想要去触碰那枚烟锅,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针…绿火…烧…烧得好疼…爹…我疼…”
这声“疼”,是挣脱“烙印”枷锁后,灵魂回归的第一声哭喊。是张帅帅被夺走的青春和人性,在灰烬中发出的、带着血泪的控诉。他脖子后面那片墨绿色的荧光标记,在泪水的折射下,如同渐渐熄灭的余烬。禁锢灵魂的锁链,在血亲的呼唤与科技的反戈一击下,终于被熔断了最关键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