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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完信已是两刻钟后了,谢安玄放完鸽子去床头那扇窗时,刚好看到谢安恒离开的背影。

谢安玄忍不住笑,她探出窗,朝谢安恒方向大喊了一句:“好妹妹,早去早回!”

谢安恒被吓了一跳,快速拍着自己胸口缓解那阵惊吓感。

这时候谢安恒突然就懂了玄篁的感受了,长姐的确喜欢趁人不备的时候出其不意冒出来。

谢安恒叹了一口气,转过去摆了摆手,也大喊:“好!”

她不由想:长姐很重视那枝花呢,真是奇怪,主院的一枝花而已,到底有什么吸引长姐的地方。

怀着这样的疑惑,谢安恒加快了步伐。

目送谢安恒消失在自己视线,谢安玄勾唇,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欠:“真是期待安府医的花啊。”

#

谢安恒到主院时,刚好看到安惪在那片月季花墙边一动不动,她以为安惪又在睹物思人,便走过去想安慰安慰她,谁知手刚碰上她的肩,安惪就跟融化了的冰似的,软倒在地,谢安恒眼睛霎时瞪大,惊吓值拉满。

啊?啊?啊?我真没干什么啊!

“安姨,你……我?”

“咳,扶我起来。”

安惪的声音干涩沙哑,似乎久没喝水了。

谢安恒听话照做,扶她起来。

靠在谢安恒身上缓了好一会儿,安惪才恢复力气。

“你来做什么?”安惪问。

“长姐让我来帮她取一枝花。”

“花?哈……”安惪怒极反笑,从领口抽出那枝早就被晒蔫的月季,扔给了谢安恒:“给她!”

这样的反应,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且大概率,安姨在长姐那里吃瘪了。

难怪,长姐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而且,自己貌似还在二人之间起到了某种对弈的重要棋子的作用。

谢安恒无奈扶额。

“罢了,你去摘枝最盛的花给她送去,这枝留下。”

安惪的话打断了谢安恒的思绪,手里捧着的花枝又被这位府医大人拿回去了。

行叭。

安惪撑在柱子边,哪怕被迫“站军姿”站了半个时辰,这位府医大人在休整片刻后,腰杆依旧挺得直直的,像是老农刻意用木条干预不允许弯枝的树苗。

看着谢安恒踮着脚努力折了一枝靠近顶端的花,安惪扯了扯嘴角,挤出个笑也不像笑的笑来。

自己为这傻崽费心劳力,她倒是日日在小院潇洒不思还。

也罢。

或许自己当真做错了。

在之前和礼蓬舟共谋后,安惪就已经想到了事后该杀了谢安玄,毕竟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谢家唯一后代,是谢安恒继承谢府的最大阻碍。

安惪知道,礼蓬舟也是这么想的,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对谢安恒也早早动了杀心。

双方合作本就是共同利益的驱使,礼蓬舟有名声,而安惪是谢府暗地里的实际掌权者,她们合作,让长佳在众人声讨中声名狼藉地死去,再容易不过了。

但现在长佳已经半废,也是真正到了两虎相斗的时候了。

然,安惪这第一步就已折损。

甚至,在被那位小道长戏耍后,安惪竟诡异地不想再杀她了。

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

安惪这么想着。

灿丽的花墙在眼前一片模糊,扭曲幻化成一道红色的身影,十年如一日的温柔声音又一次降临在安惪头顶:“顾怜生者,阿惪,此为医者仁心也。”

“阿姐……”

安惪双手握紧又松开,她不敢抬头去看,只是低着头,享受这片刻的虚幻。

……

谢安恒折完花后,见到的就是安惪垂首靠在柱子旁,气场低沉默然垂泪的模样。

在原主记忆里,这样的安惪她见过很多次,多是在这面花墙前和母亲安良的灵牌前。

原主孝顺,把安惪当义母来尊着,但她年纪小,所能想到帮义母报复长佳的最好的办法,也不过是故意不学无术,让长佳愿望落空。

谢安恒叹了一口气,原主,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

“安姨。”

谢安恒上前几步,来到安惪面前。

安惪顿了顿,抬袖掩面,等再次放下袖子时她已恢复如常。

她应了一句:“嗯。”

谢安恒摩挲着光滑的枝干,轻声问:“您看这枝花如何?”

“尚可。”安惪扫了一眼谢安恒手上明艳如火的月季花枝,点头。

“九阳同空,你早些给她带去,花最是经不得日晒。”

谢安恒颔首回应,她望着安惪故作冷淡的脸,欲言又止。

“安姨……可是又想起了母亲?”

谢安恒试探地问。

“是。”

安惪倒也毫不避讳,点头应是。

“长姐她,曾对礼夫人说过一句话,我想,它对您同样适用。”

“嗯?”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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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是何反应?”

“安叔她说——”谢安恒神情扭曲了一瞬。

听到“安叔”这个称呼,谢安玄轻挑眉梢,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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